扁平竹 作品

17.第十七章

姜邈知道這樣貿然的舉動對於周屹川來說意味著什麼。




若不是和他從小認識, 她真的要將他的克己復禮理解為他性取向有問題。




那地方的觸感似乎更加溫熱柔軟,哪怕隔著一層布帛阻隔。




病房內的溫度一下子被曖昧燙熱。




周屹川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並沒有針對她這一舉動多說什麼。




“我讓護士替你看看。”




他開門離開,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姜邈剛才偽裝出來的鎮定才徹底崩盤。




她趴倒回床上, 雙手捂著臉, 尷尬到沒臉見人。




她死要面子,反事都要爭個輸贏,結果最後受罪的還是自己。




殺敵零, 自損三千。




大約幾分鐘的時間, 護士和醫生一起過來了。




穿著白大褂裝束, 頭髮半白的老醫生, 應該是主任級別,笑容和藹的走到姜邈跟前,詢問她是哪裡疼。




姜邈往門外看了眼, 空蕩蕩的走廊,沒有周屹川的身影。




她將視線收回, 指了指上腹。




醫生檢查過後, 沒什麼大問題,輸完液後疼痛就會緩解, 到時候開點藥, 在家休息幾天, 注意清淡飲食。




姜邈點點頭,謝過醫生。




護士留下來替她換藥, 還剩最後一瓶。




姜邈躺回病床,輕聲詢問她:“請問剛才那個人,他是回去了嗎?”




護士將藥水流速調慢了一些:“他去接電話了。”




姜邈若有所思地點頭, 鬱悶的心情在得知他沒離開後稍微得到緩解。




護士笑了笑,笑容有些曖昧。




她小聲問:“待會可以給我籤個名嗎?”




姜邈一愣,裝傻充愣道:“你應該認錯人了,確實挺多人都說我和姜邈長得像。”




護士伸手指了指輸液袋旁的個人資料卡,上面有她的名字。




——姜邈。




她知道姜邈在顧慮什麼,非常配合地用手在嘴邊比劃了一個閉嘴的手勢:“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而且外頭那位,她也得罪不得。




院長親自叮囑過,這間病房裡的人要格外小心。




一個藝人的身份還不至於讓院長如此謹慎對待,想來真正的大人物另有其人。




十有八九就是送她來的那位了。




-




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次日中午,姜邈現在躺在床上半點睏意都沒有。




肚子的疼痛轉移到手臂,甚至還有點癢。




周屹川終於接完電話進來了,剛把門推開,就瞧見姜邈伸手在輸液的那條手臂上瘋狂抓撓。




擔心埋在她血管裡的輸液針錯位。周屹川走過去,制止了她的動作。




“癢?”他低聲詢問。




生病的人總是脆弱的,加上姜邈本身就是個膽小鬼。




被他這一問,眼眶居然不爭氣的紅了,到底是最後的一點逞強讓她沒有落下淚來。




“還有點疼。”




周屹川看了眼藥瓶裡的淡黃色液體:“這種藥帶點刺激性,是會有些不適感。”




他去護士站借來一個暖手寶,用醫用膠帶固定在她的掌心。




這樣既能緩解不適,也能防止輸液針錯位。




“好點了嗎?”




姜邈點點頭,居然真的不難受了。




明明上一秒險些掉眼淚,這會就記吃不記打,居然還有心情調侃他。




“川川還真是博學多才,醫學方面的知識都知道。”




她的調侃在他這裡永遠起不到任何作用,情緒太過穩定的人,天塌下來都不見得會皺一下眉頭。




周屹川置若罔聞,神情一如既往的淡。




他的手機中途響過好幾次,他只在剛開始時看了一眼,聯繫人是誰。




最後索性直接將手機鎖屏朝下,放到一旁。




偌大的病房,一個躺在病床上輸液,一個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日報。




彼此都沒有一句話。




空氣裡除了浮動著的消毒水味,還有一股周屹川身上的雪松冷香。




偶爾他會抬眸看她一眼,確認一下輸液袋的餘量,以及她有沒有亂動。




姜邈是個不太老實的人,從小就是這樣。




讀書的時候還逃過課,不止一次。




周屹川是學生會的。




幾乎每一次逃課都被他撞見。




那個時候姜邈還沒有現在這樣死要面子,認慫很快,懂得服軟。




唯恐他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紀律冊上。




要是讓曲女士知道,又逃不了一頓訓。




她過去和周屹川撒嬌,扯著他的胳膊保證:“我下次一定不會了,念在我是初犯,你就饒了我這一次?”




她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好好和周屹川說話。




還未完全長開的貓系長相,笑的時候眼尾上揚,少女的清純中又帶著一絲狡黠。




她喊他川川,好川川。




周屹川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柳下惠坐懷不亂,面對她明目張膽的引誘也絲毫沒有心軟,當著她的面將她的名字寫了上去。




鐵畫銀鉤,很是張揚的字跡。




都說通過字跡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可他寫的字和他內斂沉穩的性格一點也不沾邊。




那一週姜邈都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幾乎是翻著日曆等待判刑的時間。




更不用提逃課了,她上課比誰都認真,意圖靠這段時間的良好表現爭取一個減刑。




結果到了宣判日,她遲遲沒有看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學校黑榜上。




老師甚至還專門表揚了她,這一週表現良好。




每次想到從前的往事,姜邈對周屹川的不滿就會多幾分。




她痛斥官僚主義,痛斥特殊待遇。




即使他將這樣的官僚主義和特殊待遇都給了她。




在她看來,只要是周屹川想做的,或是想要的,勾勾手就能輕易得到。




他的背景太過強大,強到獨樹一幟,站在金字塔頂都得往上看,才能勉強看見他的腳後跟。




明明一開始學生會沒有他的名字,後來卻加了上去。




姜邈一直對此心懷怨懟,自從他去了學生會,自己每一次逃課,都會被他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