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三章

“這倒沒有。”經紀人說話支吾,避重就輕,“就是爭執的時候......邈邈手裡的劇本不知道怎麼就飛了過去,還正好砸到對方臉上,擦破點了皮,他在裡面上藥,她也過去了。”




她還不忘撇清責任:“絕對和我們邈邈沒有任何關係!”




周屹川又坐回去,恢復到以往從容。掛了電話。




從這兒到劇組半個小時的時間,上藥已經結束。




周屹川到的時候,那男演員正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演員生涯到頭了我跟你講,剛才的事情已經被拍下來了,我晚上就找人發通告。我他媽讓人封殺你!”




姜邈也不和他廢話,抄起旁邊的椅子又要砸過去。




他瞬間就嚇到抱頭後退。




椅子沒能砸出去,因為姜邈的手腕被人握住。




沒有刻意加重力道,但足以令她行動受限。




她愣了愣,抬頭。




周屹川站在她身側,垂眸看她。




姜邈被看的有些心虛:“你怎麼來了。”




“這話不該問我。”




他將她手中的椅子接過去放好。




姜邈看了眼旁邊的經紀人。後者衝她聳肩,表示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才叫他來的。




面對周屹川,姜邈神色有些尷尬。




先前她惹出麻煩,因為事情過於棘手,經紀人沒有詢問姜邈的意見便擅自找了周屹川幫忙。




那次之後姜邈提醒過她,以後不要再找他了。




誰知道這次居然又給他打了電話。




並且這人,還真來了。




不是說有會議嗎。




她情緒複雜,過後又想到,興許是不希望她再鬧出醜聞丟他的臉。




如此便說得通了。




吳坤的表情有些難看。本來被揍已經夠沒面子,剛才那個抱頭鼠竄的狼狽勁頭更讓他顏面掃地。




所以看到周屹川后,他轉移了火氣,說話很衝:“你他媽誰啊?”




周屹川將姜邈拉至自己身後,並不理會他的惡語相向,言語間是淡漠的客氣:“麻煩借一步說話。”




可再客氣,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居高臨下仍舊像是一座大山。




在世俗眼中,絕不謙遜。




原本佔盡上風的吳坤反而嚥了咽口水,莫名忌憚。




他也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對面前這個男人有種無聲的恐懼。




不受控地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跟著周屹川去了個沒人也沒攝像機的地方。




周屹川先是代姜邈向他道歉,很官方的語氣和遣詞造句。




然後才進入正題:“賠償方面,您可以隨意提要求。”




吳坤質疑起他的身份:“你是她找來的律師?”




周屹川也不做過多解釋:“可以這麼理解。”




其實傷口並不嚴重,只是破了點皮。他搞得那麼誇張就是為了讓攝像機拍下來。到時候可以大肆宣揚一波。




聽到周屹川這麼說,他冷笑一聲:“你以為老子缺你那點臭錢?”




周屹川從容冷靜地遞出一張名片給他,也不過多廢話,“您開個價。”




名片自然不是他的,而是公司某一位高管。




這是資本家們一個惡臭但實用的共性,有把握用錢來擺平一切事情。




但凡用錢擺平不了的,都是給的太少。




吳坤停下來。




他在圈裡混了這麼久,也穿過無數高定,認識不少品牌。




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穿著雖說看不出牌子,但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手工量身裁剪的高定。




更別提他手腕上的那隻理查德米勒。




他又低頭去看名片,李勇,頤合集團Cfo。




當下有些心虛,面前這人別說自己得罪不起,就連他那位不可一世的金主來了,也得點頭哈腰地喊他一句尊稱。




雖然心裡犯怵,但又不想這麼輕易放了姜邈。本意是嚇嚇對方,直接報了個整數。




想不到對方居然真的不拿錢當錢。二話不說,當場就讓人轉給他了。




吳坤看著手機裡的到賬短信,愣了很久。




這就......轉了?也不還個價?幾千萬怎麼像幾千塊一樣隨便。




可等他回神,人已經離開了。




姜邈的經紀人正在和片方溝通,希望能將這件事保密。




畢竟姜邈已經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這事兒要是再被捅出去,她可以直接宣佈退休了。




這圈子對女藝人可比對男藝人嚴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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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結束,經紀人過來,看到周屹川就跟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笑容諂媚又殷勤:“周總,又麻煩您了。”




周屹川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




經紀人被看的有些心虛。




她的確有值得心虛的點。自從體會到權力的好處之後,一碰到事兒就想著在周屹川這兒走捷徑。完全沒有盡到自己應盡的職責。




還記著待會的家宴,姜邈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過去和經紀人知會了一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這情形,花絮怕是也拍不了了。




經紀人點頭:“你去吧,我待會去和劇組那邊說一聲就行。”




黑色商務車停在外面。周屹川不是鋪張揚厲之人,大多時候出行都極其低調。




所以哪怕姜邈上了他的車,也沒人注意到這邊。




姜邈坐上後座就開始閉眼補覺。




她是真的很困,昨天晚上和周屹川鬼混到半夜,剛才又折騰了那麼久。




早就身心俱疲。




她不說話,側頭面朝窗外,閉著眼。




車內很安靜,周屹川不知何時將擋板放下。




車內如同被切割為前後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