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劉知縣

要找,當然是找最近的了。”孟姝站出來,眉宇間寫著無畏。

“王法面前,眾生平等,我不相信公正的大義的官爺會袒護親眷,而漠視法紀。”

劉屠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捂著肚子,桀桀狂笑不止。

“就你?”他上下打量孟姝一眼,“好,我今日便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孟姝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賭對了。

劉屠夫狂躁自大,這點和孟老孃有所相似。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法忍受他人挑戰權威。

不過不同的事是,孟老孃會撒潑打滾,而劉屠夫擅長用權勢壓人。

只要能見到袒護他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

能拖一時是一時。

劉屠夫去找他五叔了,孟姝也抽空點燃了那支菸花彈。

徐頌歌本就隱匿在不遠處,看見信號,知道她有難,即刻趕來。

沈桂蘭瞧見他,實在沒什麼好臉色,張嘴便要趕人,孟姝一個眼神過去,她只能選擇閉嘴。

現下的確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還得煩請你幫我個忙。”許久不見,兩人也顧不得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孟姝:“我聽全叔說,劉知縣如今的六姨太是他強娶來的,我想你把她請來。”

說“請”這個字,是出於禮貌,實際的情況,孟姝想讓徐頌歌把人綁過來。

在朝為官者,最忌諱貪汙受賄、糟踐百姓。

而劉知縣不僅強搶民女,逼迫她不斷生子,還多次袒護自家親眷,草菅人命,這簍子要是捅出去,劉知縣的帽子必定不保。

“此事有些難辦。”徐頌歌盯著孟姝的眼睛,揚起一抹淺笑,露出他的尖尖的犬牙。

這表情,哪有半點難辦的樣子。

“你想我怎麼報答你?”孟姝懶得浪費時間,索性直言。

“這話說的,好像我要佔你便宜似的。”徐頌歌打趣道,“叫聲頌哥哥聽。”

孟姝抿唇假笑,掐著嗓子,聲音像進宮閹過一樣,尖銳又讓人覺得刺撓。

“頌哥哥。”一聲不夠,她又叫一聲,圓圓的杏眼眨巴著,纖長的羽睫好似半隻蝴蝶的翅膀。

只是這畫面配上聲音,實在令人難以下飯。

“算了。”徐頌歌反手捂住她的嘴,掃興地丟下一句“等我”,便匆匆離去。

除孟姝外,其餘幾人的臉色都不好。

沈桂蘭:姓徐的真是陰魂不散!

沈全夫婦:大庭廣眾之下,跟他們的未來兒媳舉止親暱,叉出去!

沈豐年:好後悔,當初就不該犯賤留他說話。

劉屠夫急著拐新媳婦回家,揹著劉知縣一路狂奔而來。

來到眾人面前時,他官服起皺,帽子也是歪的,有幾縷碎髮從鬢邊探出頭,懸在空氣裡張牙舞爪。

尖嘴猴腮的,看著就不像好人。孟姝內心腹誹。

“本官光臨,還不趕緊看座?”劉知縣吹鬍子瞪眼,官威十足,就差把“欺壓百姓”紋腦門上了。

但無論怎樣,他都是官,百姓見之畏之。

沈全搬來家裡最好的椅子,又給他看茶,把存放了數年,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好茶葉,全拿了出來。

劉知縣繃著臉淺嘗一口,隨即吐出來,大發雷霆地將杯中剩餘的茶水,盡數潑在沈全臉上。

“大膽刁民,我大駕光臨,你居然敢給我喝這種玩意兒,是不是想嚐嚐衙門的板子?!”

他是來給侄子撐腰的,自然要比平日更威武。

沈全活了半輩子,從沒見過這等場景,嚇得立刻跪下,磕頭求饒。

這時孟姝說話了:“知縣大人,這茶難得得很,是偶然從西域商人手中花重金買下的,大人出身中原地區,喝不慣,想來也不奇怪。”

她暗戳戳抬高了茶的價格,又善解人意地說劉知縣喝不慣外地茶正常,實則,是在諷刺他不懂貨。

愛以勢壓人者,多半有著較強的虛榮心。

留知縣就是這種。

他一聽這茶葉是西域來的,花了重金,擺出一副懂行的姿態,掩住自己的窘迫。

“本縣喝過比這更好的,自然看不上。”他整整衣袍,讓沈全起身,復給他倒了一杯。

這次,咂了一口,眯眼品味起來。

裝腔作勢!孟姝在心裡暗罵。

劉知縣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壺都空了,就是不開口問話。

他這麼做,是為了給在場人員施加心理壓力。

孟姝無所謂,就乾等著。

他拖的時間越長,徐頌歌就越容易得手,穩賺不虧。

終於,劉屠夫忍不住先吱聲了。

“五叔......”他見親眷投來一記警告的眼神,立即改口:“劉知縣,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劉知縣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眯眼盯著孟姝。

不瞭解緣由也不問話,直接就定了孟姝的罪。

“你和你家人涉嫌騙婚,捲走受害者劉屠夫的欠款,後又與沈家不清不楚,該當何罪?”

“民女不知罪。”從始至終,孟姝都沒跪下,她腰桿挺得筆直,直勾勾望著劉知縣的眼睛。

“放肆!”劉知縣拍桌而起,怒斥道:“刁民!膽敢罔顧法紀、藐視公堂,本縣這就抓你歸案!”

其餘人都慌了,唯孟姝不卑不亢。

“您不按章程辦事,該問的不問,該審的不審,民女還未曾說過幾句話,您便聽信劉屠夫的一面之詞,要定民女的罪,此舉是否不妥?”

孟姝話音一轉,向劉知縣施壓道:“難不成,上頭的人也如此斷案,所以被您有樣學樣了?”

這話,劉知縣可不敢瞎答,搞不好,是要得罪人的。

這一會兒,外面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人多口雜的,劉知縣也擔心不好的話傳到上面人的耳朵裡。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佯裝公正道:“你且將你知道的說來聽聽。”

另一邊,劉知縣剛出門,徐頌歌就悄悄翻牆進了他家的院子。

他警覺地避開下人,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準確無誤地摸到了六姨太的房間。

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

緊鎖的房門,密不透風的窗戶,外面還有個壯漢把門。

這究竟是娶妾,還是關押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