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琿丶 作品

第113章 上前叫陣


                 左慈鼻樑的兩側有兩撇深長的法令紋,看起來人很深沉,而當他開口說話時,稀眉下的一對小眼睛總會攏著一束光,反而顯得詭計多端。

  禹治還記得,這個徒弟剛入全真的時候意氣風發,幾度請纓剿魔,後被苗綺羅打斷了四肢,若不是王詡挽救及時,現在已經落下殘疾。

  是時再遇苗綺羅,左慈長了記性,變得老老實實,與其說他是在逃避麻煩,不如說是變得聰明瞭。

  禹治苦苦一嘆,感慨苗綺羅的手段五花八門,各方面的造詣已至臻境。光拿控屍來說,她以前就能同時控制三具屍奴,此外她的屍奴盡是全真者的遺體,假使全力以赴,堪稱三頭六臂。

  別說左慈了,即便是這個左城輔大人親自上陣,也不免冷汗淋漓。

  多年前節黨遇伏,全是禹治之罪,就算苗綺羅不殺禹治,禹治為了《大修真》和地淵觿,也不想就此離去。那兩樣寶物太重要了,他覺得鍾華的瞳術可以在千鈞一髮之際鉗制鬼嬰,只要五位全齊心一戰,定能將苗綺羅一舉伏誅。

  但主動圍殺苗綺羅,鬼嬰絕不會視而不見,惟有激怒苗綺羅,才能以防衛的理由將其擊斃。

  誠如左慈所說,申鈺和苗綺羅結有深仇,興許此時此刻,只有這位二代首席“大逆子”才敢去薅苗綺羅的毛。

  那位女尊者凌立在鍾華的身後,雙眸依舊含著一股極強的殺意俯瞰下方,彷彿意將苗綺羅碾成齏粉也似。

  只是,表面的現象說明不了什麼,禹治猶豫再三,搖了搖頭,忽對左慈玄音道,“你申師姐活了一百一十歲,不比你笨,她要真被仇恨衝昏頭,現在就不會收起法象乾瞪眼,還是由你上前叫陣吧!”

  左慈倒吸一口涼氣,玄音道,“師父呀,說到伶牙俐齒,申師姐口能吐劍,徒弟真比不上申師姐。徒弟只有被苗綺羅激怒的份,怎有本事激怒苗綺羅?申師姐則不同,她乃婦人,所謂婦言最傷人,之前苗綺羅一見到她,就有幾分怒色,說明她們的八字天生不合,此事必須由她出面才是。”

  禹治臉色一沉,玄音道,“你這般畏畏縮縮,莫非想在雷轟塔裡過完餘生?”

  區區雷轟塔,左慈倒也不懼,又繼續玄音道,“師父嚴令之下,徒弟哪敢不從?只是徒弟的能力有限,的確不堪此任。若師父只是擔心申師姐性子桀驁,不願領命,乃多慮也。別忘了,申師姐身為大羲國忠門之後,又從小師從古師伯,但凡關乎九州運數,有哪一次不是首當其衝?師父只要激發她的使命感,申師姐定然不會辱命。”

  禹治聽了這番話,不禁耳赤,感慨自己調教出來的弟子將近數十位,惟左慈一人開了五墟,最有風骨,今一個鬚眉大丈夫,誠不若此巾幗,看來是他這個師父教導無方了。

  不過呢,左慈的話言之有理,眼下也只能寄託這一放浪女流。

  便衝申鈺玄音道,“申師侄,你鍾師叔看樣子是要班師回城了,你以為如何?”

  申鈺頓了頓,目光變得平和,玄音回道,“如今鬼嬰在此,宛若急流,明哲是該勇退,何況節黨之患,不似急症,確實不必急於一時。”

  禹治袖子裡的拳頭摩挲了幾下,玄音道,“說是這樣說,但苗綺羅是淫黨,惡行昭彰,乃不可不除的漏網之魚。這一走,本尊又怕她繼續興風作浪。我們玄機城為了肅清寰宇,兩度嚴打淫黨,以無數血軀之身,才換來九州安寧。前面折耗不計,誅盡了那幫天干鬼老,到底悲中有幸。然而盈虛有數,這苗綺羅的號召影響,遠逾天干魔首,一日不除,遺禍無窮。前事就不提了,就說上次烏桓一戰,我玄機城就在苗綺羅的魔爪下又損三百道侍。她殺你師弟張萍,辱你師姐納蘭荘,今又在八百道侍前大逞魔焰,一朝姑息,魔道至此愈橫……”

  申鈺方聽一句,就露出厭煩的表情,最終眉頭一皺,玄音道,“左城輔想說什麼?今九元全真在此,難道還能有其他想法?”

  禹治為之一愣,玄音道,“九元全真不足為慮,此乃兩碼事。申師侄,本尊準備殺了苗綺羅,希望賢侄打個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