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琿丶 作品

第128章 擴大一點

高流也殺過人,初次殺人是這樣的,那種感覺依舊曆歷在目,能夠感同身受。

為了止住東方鳴的眼淚,高流扶住他的雙肩,鄭重說道,“遊鰭拆你父親的廟宇,其罪當誅,為其傷心,不值!小草毛為你入獄,是為了不讓你受苦,你現在肝腸寸斷,那麼他所受的苦,是不是也不值?”

“我也不想哭,”東方鳴擦著眼淚說道,“可是我犯了這麼大的錯,如今未傷一發,而小草毛何錯之有?如今受盡折磨,叫我怎能不哭?”

說完,眼淚又是淌了下來,“那遊鰭說要拆廟,可是我爹的廟宇尚在,如今他被我殺死了,我豈不是天理不容?要不是我犯下此等彌天大罪,小草毛豈會深陷囹圄,受盡刑苦?”

“天理不容,彌天大罪……”高流莞爾一笑,要說殺個人就算犯了彌天大罪,那麼天下間的修煉者,全都謂之天理不容。

仁者,心懷天下,以為萬物都是善類。

東方鳴還是一個至善的孩子,凡事訴諸天理公道,只是煉士的世界,善與惡涇渭分明,斬厄於搖籃之中,不是罪過。

高流有點兒痛恨樊布,不知那個樊先生教了小主什麼書,怎教出來一個優柔寡斷的“小家碧玉”。

想罷,似有痛心疾首的感覺,不禁衝著東方鳴敦教道,“心懷大仁,眼裡看不見大奸大惡之人,你爹也不好殺生,但是,你只是一個孩子,何必對天下人一視同仁?你身為小草毛的主公,你要替他討還公道,所以你的仁義需要收斂,對待遊氏,不能存有仁念,但凡有了一念之仁,那便是軟弱的開始,當你還沒有成為像你爹那樣的人物時,你的大仁大義,只會讓你意志不堅,往後怎成大器?”

“可我……”東方鳴皺著眉頭,“難道我要是非不分?”

“哼,何為是非?”高流不屑道,“惡人,沒有是,只有非,倘若惡鬼被人寬恕,人間豈不是成了地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豈能為一鬼的死而妄議是非?小主,你可長點心吶!”

這番話,東方鳴不甚理解,不過聽完,心裡倒是好受一些,眼淚忽而停了。沉默少時,覺得高流真會哄人,不禁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

只是,小草毛依然昏迷,使人憂心,“小草毛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怕……”

“放心,都是皮外傷。”高流打斷道,“半仙居來了位小神醫,那人的醫術遠比白大夫高明。這等皮外創傷,看著嚇人,可是醫治起來無甚困難,要是難倒藥王高徒,反倒讓人大跌眼鏡。”

英邪的話似是揮霍不去,高流說完陡然失神,再度緩過神來,便欠身扶住東方鳴的肩膀,“小主,帶我去寶室,我要看看主公到底留下多少東西。”

“寶室……”東方鳴略微沉吟。此刻,還有諸事倚仗高流,再做防範已無必要,遂將頭一點,“我帶你去。”

……

繞去書房,二人推開門,走到一幅畫前。

高流凝望一眼,旁話沒說,直接讓東方鳴推開畫中門。東方鳴沒做猶豫,將手掌抵在門上,輕輕推門而入。二人邁下階梯,來到斗室,高流觀察室內一切,見有人體穴位壁畫以及幾盞鶴形銅燈,除此之外看不見任何寶物。

“這就是寶室?”他狐疑地轉向東方鳴,“寶物呢?”

“那,”東方鳴指向一扇鐵門,“那裡才是真正的寶室。”

“還有一間密室?”高流為之一驚,不由地看去。

但見一扇玄色鐵門,表面很光滑,黑黝黝一片,與牆壁連成一色,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壁畫。

高流的眼力不差,沒有發現那道鐵門,下意識以為,這裡不可能再有其它密室存在。

這間斗室大抵十步見方,看起來不大,卻非普通斗室。據高流所知,此室名為“歲墟”,所屬天外空間,乃遮天卷秘法所開鑿。

掌握遮天卷秘法,非全真不可,但九州全真無幾,所以能闢歲墟者,自是寥寥無幾。

傳說,化外修煉者多以歲墟作為洞府,一塊十步見方的空間,縱是到達全真位,沒個十幾年功夫,完成不了此等創舉。

曾聽主公描述:此地乃是由三位全真合力開闢,約莫十步見方。

高流沒有來過歲墟,初來此地,環顧一眼,覺得頗為符合心中所想,卻聽東方鳴說,還有另外一間斗室,不禁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