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吱 作品

第 27 章 沒個正經





阿笙一怔。




竟,竟這麼快便到了麼?




路上,轉過或是過坑,身體總是時不時地傾向二爺。




那會兒窘迫得恨不得天逸閣就在眼前,或是乾脆讓他跳下車,走路回去。




眼下,車子終於到了了,他反而……很是有些不捨。




能夠像今日這般,同二爺共乘一輛車的機會,日後怕是不會再有了吧?




人力車伕停穩,謝放從車上下來,將手遞給阿笙。




阿笙睜圓了一雙杏眼,慌忙擺著手,“多謝二爺,我自己能……”下。




他是什麼身份,哪裡能讓二爺扶他下車?




“不客氣。”




阿笙手勢尚且沒有比劃完,二爺已是笑著牽過了他的手。




慌得阿笙連忙從車上下來。




一張臉頰通紅通紅。









車資福旺叫車時,便已付過。




謝放同阿笙下了車,車伕便拉著車子離開了。




謝放人就在天逸閣門口,卻沒急著進去,“我知你店裡忙,我便不耽誤你時間了。你肩上的傷勢我沒瞧過,只是如果輕碰都會疼,最好還是留意下。回去後,要多休息,好生將養著。




粗活、重活暫時交由店裡夥計,不要勉強。還有,最後一項,也是最要緊的一項。”




阿笙只當二爺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託付於他,小臉認真,比劃著,“您說。“




謝放:“記得上藥。”




阿笙臉頰驀地一紅。




偏生二爺追問了一句,“可都記下了?”




阿笙只得紅著臉頰,點了點腦袋。









阿笙趕著回去。




步子邁得急。




謝放站在遠處,見阿笙平安地過了対街,往長慶樓的方向去了,這才轉身,步上天逸閣的石階。




“二爺?裡面請,裡面請!”




像是二爺、康大少、姚公子等幾位公子哥,可都是他們天逸閣的大主!




天逸閣的掌櫃的親自從裡頭迎出來,臉上堆著笑,“二爺。您可是許久未到我們店裡來了。您這陣子,在哪兒忙吶?”




謝放走在掌櫃的前面,拿起擺件上一個小巧精緻的月白釉杯,拿在手裡,轉動著看了看,笑著道,“賦閒在家,無所事事。”




掌櫃陪著笑,“呵呵,二爺您盡說笑。是前陣子病了,最近身體還虛著,所以才在家將養呢吧?這符城誰人不知,您最近可是有不少的營項吶。聽說,您還有意要投資實業,是不?




這投資實業吶,可是利國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掌櫃的豎起大




拇指。




謝放將手中的月白釉杯給放回去,“是有這個打算,不過至今都還沒找著合適的項目。八字沒一撇。”轉過了身,問掌櫃地道:“抱石畫師的畫,可還在?”




陶管事原先一直候在天逸閣,等著二爺過來。




忽見店裡一位客人說指著対街的一對爺孫,說是當初就是那對爺孫兩人進店賣的畫。




對方既然手裡頭有抱石老人的畫作(倘使這幅當真是真跡)或許對方知道抱石老人的下落,在又派了人給二爺捎話之後,陶管事自己便匆忙追上那對爺孫二人。




掌櫃的連忙點頭:“還在,還在。我這就讓人給您取來。”




掌櫃的給身後的夥計遞了個眼色,夥計便趕緊去櫃檯的後頭,將畫給取過來。




展開在櫃檯的檯面上。




謝放瞳孔微縮。




竟然便是那幅大哥在父親六十歲生日壽宴上獻上的《江雪垂釣圖》!









謝放摘下頭上的帽子,低頭仔仔細細地瞧過筆觸、題字以及印章,確定同他曾在父親壽宴上瞧見過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當時見過的那幅《江雪垂釣圖》用的畫軸是最上等的黃楊軸,用的雙色綾。




這幅畫的畫軸卻只是用很普通的畫軸做裱,畫的兩頭,也未曾鑲錦邊。




謝放的心跳得極快——




極有可能,他眼前的這幅《江雪垂釣圖》才是這幅畫最原始的模樣。




他前世瞧見的,應該是他大哥拿到裱畫鋪重新裝裱過,才於壽宴上座位壽禮,獻給父親。




謝放想起陶叔派人給他傳的口信,向掌櫃的確認道:“掌櫃的,您說賣您這幅畫的,是一爺孫兩人?”




掌櫃的點頭:“是啊!二爺您也知道,我這兒鮮少會收不是名家字畫的作品。我是瞧著他一個老人家,又帶者個孩子。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




那位老人家又一直央求著我,求我買下他這幅畫,他好換得現錢,給他的家裡人請大夫看病。我見這畫技法確實不錯,加上那會兒天寒地凍的,他們衣衫又單薄,不落忍,到底還是將這畫給買下了。




二爺您是不知道,這位抱石老人在咱們這名聲雖是不顯,在關中那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他的畫還是十分具有個人特色的。您覺著呢?”




謝放同這位天逸閣的掌櫃的打過幾次交道,是一位十分精明的生意人。




這位蕭掌櫃的哪裡是不忍心老人同他的孫子衣不蔽體,分明是故意做出不感興趣的模樣,誠心要壓價。




後頭之所以出錢買下這幅畫,也是瞧出抱石老人在符城這地界名聲雖是不顯,可畫工、技法實在高超,這幅《江雪垂釣圖》構圖更是寫意、孤清,只要是懂畫的人,定然捨得花大價錢買下來。




再一個,蕭掌櫃既是從爺孫手中買下,爺孫二人似乎又急需用錢,價格定然壓得極低。




無論如何,蕭掌櫃的這買賣穩賺不賠。




這麼一幅《江雪垂釣圖》若是賣




給真正賞識的買家,至少可賣得八、九塊大洋,便是更高價,亦是賣得起。




當然,若是以抱石老人日後的名氣,那便是千金都值當了。




只是不知這位蕭掌櫃那日究竟給了那位爺孫多少錢,可夠給家裡人看病。




陶叔派人給他傳了口信,說是見到那位賣畫的爺孫,陶叔當時在店裡,當即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