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樑A 作品

第17章 風暴口

 翟柏濤從北京回來不久,中組部就來宣佈他的任命了,同時宣佈石濤接替他省長的位置。 

 幹部大會上趙安邦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我已經完成了黨交給我的使命,可以安心退休享受晚年了 ,江南省以後就交給你們了。”翟柏濤拍著呢lj老領導的手,“我們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辜負黨和人民對我們的重託,不辜負老領導的囑咐,把江南省發展的更好。力爭兩千年把我們的經濟總量至少翻兩番以上。” 

 興邦跟著石濤去了省政府。 

 林玲在家裡做好了飯,用碗把菜卡住保溫,等著興邦回來吃飯。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在新家裡做飯。省機關管理局統一安排省委省府辦公樓晚上修整,興邦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回到家看到一桌子菜,心疼的把女人摟在懷裡。 

 “辛苦了老婆。” 

 “不辛苦,趁熱趕緊吃吧。” 

 宗旭把女人抱起來往臥室走。 

 “哎,你這個人,還沒吃飯吶,哎呀,你好粘人哦。” 

 “都是飯,先吃哪個不一樣。” 

 新房、新人,新床單,兩人滾在床上。 

 傍黑的時候,宗旭要點支菸,被女人捏過來放進煙盒。“家裡以後不準抽菸。趕緊洗手去吃飯,不吃真的涼了。” 

 “今天炒的什麼菜啊?這麼香。” 

 “扁豆炒肉片,番茄雞蛋,還有一份雜糧稀飯。” 

 林玲把蓋著碗打開,兩個人開始吃飯。 

 “你到省政府還做秘書麼?” 

 “嘿嘿,我在省委的時候也不是小秘書啊,還是辦公廳副主任呢。到了這邊可能要動一動。” 

 “這都到副廳級了?” 

 “你男人不夠資格嘛?眼下還是正處嘛。” 

 “那倒不是,咱這個房子是按照科級申請的。” 

 “什麼科級處級的,這不住的挺好的嘛,也沒見耽誤你叫勁。現在兩個人住起來挺好的,先住著吧,等你生了兒子以後咱再調。” 

 林玲滿臉通紅,“想早要孩子,你還得再努力些。” 

 “那再給我加點肉片,晚上好有勁頭工作。” 

 兩人吃過飯又膩在一起。林玲比婚前更美了,格外嬌豔細膩,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俏麗嫵媚,韻味十足。林玲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身子,“哎,興邦,你說我的身子怎麼又長了。” 

 “那還不是我的功勞!性學家和心理學家研究認為沉浸於情愛和性愛中女性體內雌激素會大量分泌。這時候你該鼓的都鼓起來了,該凹的都凹了,達到了成熟的完美程度。” 

 “哎呀,你們男人真討厭,這方面還有研究!” 

 “有,其實世界可以簡化為男人和女人,以及男女之間的故事。你過來,咱們來開始我們的故事。”佔領靈魂的捷徑是高潮,興邦抱著女人一起衝上了快樂的頂峰。 

 古人云:食色,性也。飲食男女,是本性,那種從人內心生出來的慾望與需求是最強烈的。 

 人又是感性物種,天天耳鬢廝磨,日久生情,勝過海盟山誓和苦戀相思。 

 性如同生,泯滅慾望就是泯滅人性,因性生愛,因愛生情。愛情是人間的奢侈品,需要苛刻的土壤和精心呵護以及財富的加持才能享有。 

 愛情就是日日相伴中情愫的堆積,愛情是最易碎的物件,經不起考驗,你看哪個愛情的裂痕不經過敲敲打打的維修自己就能癒合的。愛情更經不起物理距離的拉扯,無性的愛就是烏托邦,最終你熬過了時間,卻敗給了距離。 

 步入家庭的成年男女,清楚的知道他們擁有的不是純愛情,而是一種糅合了情愛、親情、慾望、交換和妥協的融合體。各個家庭之所以千奇百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融合體物中各種元素含量的配比不同罷了。 

 因此,興邦有時候也會無恥的想到李影,但他不會因為留戀前女友而去邁出出軌的一步。世間男女大都如此,過去的都過去了,組建了家庭就放棄了愛情,如果你為人妻或者為人夫,再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那是真無恥,用渣男渣女形容也不為過。 

 興邦和林玲踏實的過著日子,他們齊心協力的把小家庭維持好,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磕磕碰碰,更沒有那種天天傻傻問你愛不愛我的愚蠢,只願攜手同行,歲月靜好。現在他們渴望有個小寶寶,造人成了這個家庭目前的主要任務。 

 過去不戀,未來不迎,活在當下,也許是最好的生活態度。 

 時光過隙,徒增歲。一九八八年,這一年宗靜濤55歲了。 

 十月這天他到郯邳縣調研,又登上了鹿呦山。 

 離開農場已經十年整了,農場往昔的繁榮未能在後來的歲月裡延續,一片破敗,只是山頂的老柏樹又粗了一些。遠處的泇水宛如細長的絲帶蜿蜒向南,一望無際的原上裸露著姜黑土地,秋種在田裡的冬小麥稀稀拉拉的長著嫩綠的苗子,還蓋不住土地的傷疤。宗靜濤很感慨,十年了,正像《歲月》裡寫的那樣: 

 方暖春, 

 才熱夏秋, 

 今又白了原, 

 歲月無痕催人老。 

 嘆容顏, 

 看子高, 

 蹉跎父輩腰。 

 歲河汩汩, 

 流盡秦雄漢興, 

 白駒過隙豈管隋主唐皇! 

 一山巒素萬山白, 

 冰封爾等千秋愁。 

 宜紅爐把酒茶畫, 

 談古今桑田你我春秋, 

 再賞豔紅禦寒春又來。 

 泇水原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他們剛剛脫離貧窮,奔波在發家致富的路上。好多人穿的衣服都還打著補丁,腳底的手工布鞋被田裡的各種植物汁液暈染的汙布糟顏的,鞋面前頭還被腳指頭拱出一個個洞。 

 宗靜濤心情很複雜,他主政淮海市已經快一年了,老百姓的日子並沒有起色多少,他這個父母官不說責任多大,但要說沒一點關係也是扯淡。父母官父母官,就是要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眼下看泇水原上的農村地區並沒有得到他施政的多少恩惠。這個都不需要拿什麼數據論證,拿眼看,就知道農村還窮著呢! 

 這次藉著週末,宗靜濤回一趟泇水村,栓柱的二兒子興家結婚,他這個三叔不到不好。老家規矩就這樣,你官再大,家裡親朋故舊生、死、婚嫁不到場,就有人說你發達了看不起他們了,至於你公務、俗務繁不繁忙,抽不抽出來身,那不是村裡大老粗們考慮的事。 

 三弟一家人來喝喜酒,栓柱很高興,把三狗一家人往堂屋主桌上安排,弟媳婦蘭花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沒有一點熱乎勁。她帶著氣,心裡經常埋怨“什麼大官小官,俺家一點光都沒沾!興家都結婚了不還是在家裡紮根務農。別說你三狗當市長了,就是當省長,和我蘭花也不搭噶!” 

 林苗苗最怕和蘭花聊天,她專門和黃芩和巧雲嬸子坐在一桌吃席聊家常,怕看到弟媳婦那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更怕偶爾瞥見那陰冷的剜人的眼光。心想這麼好的栓柱哥怎麼碰到這麼個不知熱冷,錙銖必較的媳婦。 

 黃芩和林苗苗熟絡的很,連私密話都聊。她一把摟過林苗苗的脖子輕聲跟她說,“現在嘉恆那方面都不太行了。你是大夫你有什麼方子麼?” 

 林苗苗抬起頭看看四周,拍了一下黃芩的大腿,“黃芩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幼稚。” 

 “咋了,三狗當了市長就不和你弄事了?!” 

 林苗苗嘴裡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你要真想給嘉恆調一調,我給你開個方子。” 

 “調不調的倒是問題不大,我主要是想想我很吃虧。” 

 “你吃啥虧了?” 

 “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才知道他跟一個叫梨花的好過。” 

 “嗯?真的假的?嘉恆不是那種人啊!” 

 “嗯哼,你不知道,有幾次發燒發糊塗了喊的是梨花的名。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南園果園裡的梨花,後來才弄明白梨花是他的相好的。” 

 “那不是打翻了你的醋罈子了麼?” 

 “現在他夠不著人,聽說那個梨花在你們市教育局當個什麼領導。” 

 林苗苗覺得事情有點複雜了。“別,黃芩,這麼多年都不聯繫的人了,你別挑逗,回頭再鬧說不定又扯上線了,可不好,你只吃虧不賺便宜。” 

 “我不憨,我只是給你說說。我跟你還能說的上話。” 

 “對咾,以後有啥事給我說。” 

 熱菜都上來了,黃芩也沒顧得上叨,跟林苗苗又換了一個話題,“這些男人都一樣,白天使喚你幹這幹那,晚上又要把你翻在床上不讓你閒著。有媳婦的不珍惜,沒媳婦的還要花錢買。” 

 “你說啥?這怎麼買?” 

 “你不知道,住村當央的朱家上個月就買了一個蠻子,朱老七長的縮頭縮腦的猥瑣樣,蠻子死活不願意跟他同床,最後還是他六個姐姐逮著南蠻子硬讓朱老七弄成的。” 

 林苗苗一愣,忙問,“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有假,村裡人都知道。” 

 “這是拐賣人口,強姦婦女唻!你們也沒個人制止?” 

 “你說的話也,俺又不當兵不當將的,能管著誰,這是公家管的事嘛。” 

 黃巧雲敲敲碗,“黃芩,你光顧著跟苗苗拉呱了,也不讓人吃個熱菜飯。苗苗趕緊動筷子,菜都涼了。” 

 “哎,嬸,您也叨菜。”林苗苗暫且把黃芩說的話放一邊,和巧雲嬸子拉起了家常。 

 晚上回城的路上,林苗苗跟宗靜濤說了這件事,宗靜濤一愣。 

 “嗯?你說的是醉話還是真話?” 

 “那還有假嘛,黃芩從來不瞎嚼舌頭根子。” 

 “那問題嚴重了!!” 

 “你們得派公安查查,把那個姑娘救出來,多可憐。” 

 “我給黎明打電話。” 

 黎明彙報說,接到過舉報,辦過幾次拐賣婦女的案子,看起來不是偶然事件,在農村這種事很普遍。 

 “你別說了,在淮海市,我當一天市長,就不能有一起拐賣婦女的惡性事件發生,這個事我建議你們成立個專案組,不管阻力多大,牽扯到誰,都給我一查到底。有事我擔著!” 

 “馬上執行。” 

 宗靜濤很害怕聽黎明說這個馬上執行,上次黎明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抓捕祝冬華窩犯行動,因行動失敗致使重要舉報人姜雲升死亡。 

 “老黎啊,這次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放心吧,市長。” 

 黎明把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姜濤叫過來,“給你一個棘手的任務,市長那邊傳來的信息。” 

 姜濤噗嗤一笑,“好傢伙,市長成了我們的線人了。” 

 “給我嚴肅點,這次是成立打拐專案組,徹底剿滅我市拐賣婦女兒童團夥。我任組長,你是副組長。成員我已經挑了幾個了,剩下的由你來組隊。今天就開展工作。” 

 “好的,師傅。” 

 “公務時間不準叫師傅!” 

 “是!局長同志!” 

 “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