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樑A 作品

第5章 朝氣蓬勃

 原上草,泥春燕, 紅杏催春來,最好四月天。 

 鵲北來,人在田,洲頭魚歡暖,故鄉夕陽炊煙。 

 歲河墨,煙海白,蒼耳輕粘依,童群嬉鬧酣。天地不仁時滄桑,別意留白始盡歡。 

 大學者,非謂有大樓,因有大師也。南大不僅有大樓,還有大師,更有一個特色鮮明的校長匡亞明。 

 校長的口頭禪是“人必須堅持學習,善於學習”,要求師生尊重科學和自然規律。總講“歷史是無情的,又是有情的,順歷史發展規律行事則有情,逆歷史發展規律行事則無情。” 

 校長先生喜歡邀請科學大家到校做學術報告,北門佈告欄裡密密麻麻地貼著各種學術報告信息,學貫中西、個性鮮明的著名學者魚貫而入。南大學術氛圍很好,民主氛圍更好, 一個教授書教的好不好,學校說了不算,學生說了算,優秀教學獎都是大家集體投票,聯名寫推薦信民主推薦出來的。 

 每年都會出現大神學生挑戰學校的權威,校長是尊大佛,專治各種孫悟空,不怕你折騰,就怕你不出彩。你說你喜歡社交,學校週末就開辦舞會。你說喜歡詩歌,那就加入各種朦朧詩會。如果你智力超群,學院可以讓你多修一個學位,至於跨系聽課都是小菜一碟。 

 這很對興邦的胃口。他像擰緊了的彈簧,在中文系綻放光芒的同時又在經濟系投入所有多餘的熱情,也許經濟學天賦太過突出,以至於經濟學的教授都視他為自己最得意的門生。 

 人是中文系的人,紅是在經濟系中紅的,“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好比一枝紅杏出牆,多少讓兩個系都尷尬。 

 南大有苦讀的傳統,每個學生都用力過猛,個個把油門踩到底。晚上10點熄燈,東南樓、教學樓、西南樓依次關燈。總有一批人趕在關燈時奔向有燈的地方繼續看書。有的甚至在關燈後爬窗戶再進教室,學校不得已將西南樓一樓教室窗戶焊上鐵條。還是不行,學生們太拼了,最後學校只好統一拉教室電閘。即便這樣,還有很多同學跑到昏暗的路燈下或是臊臭的廁所裡看書。 

 人比人氣死人,有人能把苦讀讀甜。比如興邦這類貨,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疲倦。晚上一點睡,早晨六點你還能準時在大操場上看到他晨跑。讀兩個學位就不講了,還能在各類運動會上拿獎,更氣人的是他竟然還有時間在學生會里競選了好幾個職位且乾的有模有樣。因此他獲得了一個“南大鐵人”的稱號,當然也有人不服氣叫他“小銅豆”,因為個子不足一米七,又曬的一臉古銅色。 

 興邦沒有理由不出彩,他認為自己現在日子很甜。國家對大學生太好了,免費讀大學不說,考試考好了還有獎學金拿,每個月還能領著國家14.7元的助學金!足夠他應付一個月的生活費,根本花不著家裡的錢。 

 在科學的春天裡,你沒有理由不綻放。 

 興邦揹著一個塞滿了書的大書包,往教室裡走,書包太重,單肩背吃不消,只好用兩手託著。只顧走沒看路,在教室門口和李影碰了個滿懷,書包太硬,把李影疼的不輕。 

 “死腦筋,背這麼多能看完麼!” 

 “對不起,俗人看不見神仙。” 

 “哈哈哈哈哈,……”一向高冷的李影沒憋住,她忍不住多看了興邦幾眼,這個人真有意思。跟猴子摘桃子一樣,拼命往書包裡塞書。 

 “一波秋水,顧盼生姿。” 

 “你不要太大膽哦!”李影有些慌張。 

 “那你還不起開點,千斤重擔在肩,只等美人讓道。我肩膀都勒出紅印子了。” 

 李影這才發現自己把門堵個結結實實。羞的滿臉通紅,趕緊走開,興邦捧著書進了屋。 

 詼諧又戲謔的語言,讓李影深深記住了這個“小銅豆”,蠻有意思的一個人。有時候人就不能多看幾眼,一看準能看出故事來。 

 同班同學兩個多月了,興邦還是第一次和李影對話。高冷的李影據說家境不凡,來報到時父母身邊居然跟著勤務兵。雖然此後大夥衣著樸素,李影也沒有與眾不同,但再樸素的衣服也掩蓋不了那獨特的氣質做派。與農村出來的孩子是兩個世界的人。 

 興邦沒有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念頭,他天天忙的很,根本沒有時間燃燒他的荷爾蒙。這天中午連午飯都沒吃,他要去學校西邊的青島路部隊招待所幫忙,下午社科院經濟研究所和歷史系搞了個“中國資本主義萌芽問題學術討論會”。歷史系正在協調安排學術報告時,經濟系的海報捷足先登。興邦趕到場時,兩個系的同學正吵的不可開交,互不相讓。 

 “別吵,別吵,我代表學生會來協調這個事。”有人冒頭平事,大夥等著這個傢伙發言。 

 “夥計們,歷史系組織的學術報告,實際上講的是經濟問題。這樣,經濟系學生要先加入到資本主義萌芽報告會來,聽報告人多你說明你歷史系組織的好,經濟系組織一次會聽兩個報告也不吃虧。是不是?” 

 有人嘟囔,“時間會不會太長?” 

 “提速的事我來協調,前面的會壓一壓,後面的會提一提,時間就出來了,這個簡單。” 

 社科院董所長目睹了樓下的紛爭,“這個小夥子有點意思。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個問題。” 

 “董叔叔,這是我同學,宗興邦,人稱“南大鐵人”小銅豆。”李影答道。 

 “哦,怪不得這麼有手段,還是個名人啊,哈哈哈。” 

 “我媽媽讓你給我捎的啥?” 

 “哦,擱這兒哪,你媽媽真疼你,這個包一路沒把我累壞!” 

 “謝謝董叔,我拿走了。你先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