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青銅黿、鑰匙與咒語
範宇和何姒的疑惑同時傳來,老朝奉看看因為插不上嘴而一臉沮喪的何姒,先答道:“古代殺牲以血塗鐘行祭,是為釁鐘,是交神明之道,與原始巫術崇拜有關。你不必沮喪,術業有專攻,這本就不是你研究的領域,不瞭解很正常。”
“對對對,我早就聽過,小何姑娘在古建築學,特別是古建築紋樣的研究上特別有一手。”劉蕊也發現幾人討論得熱烈,完全忽視了何姒的存在,也出言安慰。
“我還差的遠呢,”何姒臉皮嫩,連忙低頭閉嘴,不再打擾幾人的進度。
“至於厭勝,”老朝奉又轉向範宇,“厭勝之語雖然晚至漢代才出現,但其事卻早已存在。”
“我還是不明白。”範宇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何姒這夢,與厭勝之術又有什麼關係。”
“何為厭勝?”
“通過巫術給某人某物以壓迫,從而勝之。”
“是啊,這次的夢境,我覺得最強烈的意向是血海和巨龜,”老朝奉點點頭繼續解釋道,“上古時代謂之四靈,無論是《禮記禮運》所說的麟鳳龜龍,還是後來演變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有龜的形象,就是因為龜具有解析神意的靈力。而這次的夢境恰好切合劉蕊所說之作冊般青銅黿,以龜之血釁青銅祭祀之物,使該器物獲得神靈之力,從而鎮服敵人。”
“敵人……那些屍塊便也有了由來,”何姒聽著想起古人征戰的場景,喃喃自語道,“這便是解了?”
“當然沒有,只是猜測,連案子都沒找到,說再多也不過紙上談兵。”
“哎,秦叔是在點我呢,”範宇嘆了口氣,朝門外走去,“等我石頭哥醒了告訴他,不是我不給他買早飯,實在是時間緊任務重,為了天下蒼生,來不及去給他買米飯餅夾油條了。”
“那我也再回去找找,我記得這青銅黿臺北博物館也有一個,說不定別的地方還有,我得仔細研究研究,”劉蕊也不再拖拉,她說著,把手中的鍋往老朝奉面前一推,“就這個色了,麻煩秦老闆。”
剛剛還七嘴八舌熱鬧非凡的庭院,一下又空空蕩蕩幽靜起來。
太陽已經起來老高了,被屋簷耽擱了一下,打折皺褶拐進屋內。小九在一束束金色的陽光中飛了幾下,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最後停在了何姒肩上,眨著橙色得眼睛,看眼前枯瘦的老朝奉又變回了俊朗的小郎君。
秦鑑看了眼一邊攪拌蜂蠟,一邊思索著的何姒問道:“你呢,今天有什麼打算?”
“正要和你說呢,師兄剛來電話了,說是今天要出發,準備去印城木塔。”
能搞得定嗎?這話突然就出現在秦鑑心裡,可他不想問,眼前的女孩,一直以來都能把日子過得妥妥貼貼,從來不需要別人額外的幫忙。
他把心思藏在心底,拿過何姒手邊已經完成的紅色液體,準備告別:“這個交給我吧,等下次見面,我再給你。”
何姒不知怎得,看著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好幾日的那張臉,心中竟生出一絲不捨。
“要不,你送我去吧。”何姒說完就後悔了,心想自己怎麼也一副黏黏糊糊的小女兒作態起來,何況秦鑑是什麼人,和自己是什麼關係,全是一團亂麻,她有什麼資格和麵前人黏糊?
何姒她從小見慣母親和父親不正常的拉扯羈絆,最怕感情的牽扯不清,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縮回殼裡,假裝無事發生立轉身就要走,可秦鑑卻聽到了。
“你們下榻的賓館是哪裡?”
“我想,我還是和師兄一起去比較合適。”何姒連忙拒絕,秦鑑也不逼迫,只當沒聽懂何姒的意思,隨口說道:“那我就送你去學校。”
也對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就算和師兄一起走,也得秦鑑陪著我先回學校。何姒想著,這本是很正常的事,可她剛剛起了異樣心思,一時半會無法面對眼前的小郎君,於是明知冒犯卻仍然大著膽子問道:“我見範宇他們……好像能單獨穿過鏡廊。”
“你想自己試試?”秦鑑臉上沒有不悅,倒是有些好奇。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沒有,”秦鑑一笑,屋內粘稠的空氣也鬆快下來,“圍繞你的異事一時半會不會結束,我本也想找機會教會你使用鏡廊之法,只是沒想到你自己會提出來。不過鏡廊的使用和掌握需要一定時日,何況從我這到你學校距離不近,不是初學者能掌控的,阿姒要是在意我這副模樣,我變回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