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尋歸途 作品

第 295 章 第五章

  “他們大方個屁。”李/明夜撇撇嘴,“而且你就算真的要防,哪有提防海霧的道理……怎麼著都該提防阿斯特羅才對。”

  “你怎麼知道我沒提防他。”靳一夢不屑道。他還認真分析:“海霧要真對你有/意思,比阿斯特羅難搞多了。阿斯特羅那王/八蛋是想撬牆角,想給你來個二選一,你肯定不答應,自己就會拒絕掉。海霧就不一樣,她跟我跟阿斯特羅都沒法兒比,對大家都沒威脅,要是真找你呢,十有八/九是當小的也願意了,一/夜/情也願意了。這姿態一低呀,她人又漂亮,再說幾句漂亮話,嚯!你要是色迷心竅,說不準還真會同意。”

  李/明夜簡直都無語了。關鍵是她越聽越覺得他是不是意有所指,知道了她過去跟海默恩的事……

  說句老實話,李/明夜其實不是一個非常在意肉/體關係的人。一個人的三觀從來都是相輔相成、自洽一體的,假如一個人習慣把旁人當做器/具來使用,將僕人視為衣架、洗衣機和擦屁/股紙般的存在,也就註定了這個人不會有多尊重他們作為“人”的屬性。而李/明夜在天人合一之前無法細緻入微地操控自身肉/體,其血液簡直就是濃縮激素,伴隨著每一次令她陶醉的成功,她的血液自然也隨之沸騰,恨不得找/人酣暢淋漓地打一架,或乾脆隨手抓一個人來上/床。她以己度人,覺得靳一夢肯定也是一樣。

  他們專門談過這個。由於二人在歷練中時常分開,因此李/明夜並不是很介意靳一夢找其他人處理——且僅限於處理性/欲。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提她自己,但他一聽就直接拒絕,還對她發了好大的一通火。在認真嚴肅的討論過後,他們彼此收回了對方“找其他人處理性/欲”的權力,後來他們強大到能夠自/由控/制激素的分/泌,做不做只取決於理智上想不想,於是躁動的荷爾蒙再也不是一個問題。在這場談話之後,那魅魔後來確實找過她,她也確實是差點就色迷心竅,但一想到靳一夢絕不可能接受開放性/關/系,又沒有完全瞞過對方的把握,還是忍痛拒絕了。

  總之,雖然並不能完全理解靳一夢為何一定要在這種事上較真,但李/明夜還是尊重了他的觀點,將其視為“跟靳一夢經營長期婚姻關係”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之一。或許是在一起太久,觀念互相影響的緣故,她如今想起海默恩,竟然有一絲心虛……要知道她跟海默恩上/床的時間在他們正式交往之前,明明她應該問心無愧才對!

  “不錯的想法,也很合理。”李/明夜說道,“除了一個漏洞:我對女人沒興趣。”

  靳一夢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那誰知道。你這丫頭色得要命,只能看見別人漂亮。”

  確定了,就是在說海默恩。李/明夜果斷轉移話題:“你都怎麼提防阿斯特羅的?”她頓了頓,忽然起了興致:“哎,哥,要是你是阿斯特羅,會怎麼撬牆角?”

  “我麼?”靳一夢思考了一下,“嗯,我要是阿斯特羅,首先會當上負責人,然後高薪把你和詹姆·科蒂都挖到堡壘來。”他用了自己的假名代指自己。“尤其是詹姆·科蒂,我會給他開非常非常高的薪水。”

  “唔,然後呢?”

  “接著呢,我會把你們分到不同的團隊,都是當團長。你就正常幹活,但我會給詹姆·科蒂分配很多高難度的、足以匹配他待遇的任務。”靳一夢淡淡說道,“然後他就會開始失敗,一直不斷地失敗。你或許會給他救場,要是你自己救不了呢,就有可能會找我求情……”

  “然後你就趁機要挾我?”李/明夜好奇問道。

  “我不會這麼幹。我要這麼幹了,你可能會看不起他,但肯定會看不起我。”靳一夢搖搖頭,“你要是來求我,我就給你面子,出手給他救場,想方設法地給他兜底。你要知道,上頭也不是瞎的,既然我能接來一個難度遠超他水平的任務分配給他,就意味著這個難度對他很高,對我來說不高,只是要動點腦筋。我可能有其他資源解決,比如找法相幫忙,比如把一個任務分解掉攤下去……總之,他搞不定的,我能搞定。”他頓了頓,笑了一下,“一次可能還好,你們最多就吵架,兩次三次,都用不著我撬,你們自己就會分。”

  李/明夜邊聽邊思考,神情逐漸鄭重起來。“你他/媽太狠了。虧你還一直說他擅長手段,你也好意思……”她喃喃說道,“除非我和……嗯,和詹姆·科蒂一開始就不受高薪誘/惑,拒絕加入堡壘,不然遲早要被你得手。”

  靳一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趁著紅燈,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都有長處和短處,他要是玩這一手呢,就是把我拉到他的賽場上,拿他的長處跟我的短處比,那我當然只能輸。就像那次打檯球就是他贏了,贏得光/明正大,你在旁邊分散他注意力都沒用,我就是打不過他。我說他擅長玩手段不是假的,我剛說的那些他不是做不出來,只是咱倆都沒給他機會。”他又笑了一下,這次笑得有幾分愉悅,“所以在星球大戰裡,他要我像德國那次一樣去幫他打仗,我就直接拒絕了。”

  李/明夜沉默半晌,整個人往後一靠,抬手捂住臉。

  靳一夢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呦,大議員,現在知道自己遲鈍了?來,剛才那句再說一遍,就問我怎麼不提防阿斯特羅那句。你咋說的來著?”

  “……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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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離題萬里的一通瞎扯之後,第二天他們並沒有真的買來紙錢燒給土著靳一夢,也並沒有去西山。

  靳一夢一直記得他陪李/明夜回原生宇宙那次,他參加了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墓園見面會,而那時的她……她始終面帶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卻又是那樣的孤獨,即使身邊有他的陪伴。沒有歸處的不朽者,銘記著所有人都否定的過去,代/表著一段被凝固的時間。而他至少還有一座真正屬於他的墓碑,標誌著“靳一夢”的結束。

  在這個宇宙裡,死了就是沒了,靳一夢心想。哪怕暗物質流動、靈能量輪/轉,靈魂自我在天地法/理的循環中歷經碾磨,終於洗去前世塵埃,穿上了另一具、甚至幾具軀體,那也不再是他想見的那兩個人。他不像李/明夜,他的過去雖有遺憾,卻沒有那麼多的不甘心。他真正想見的那兩個人,存在於他的記憶之中,同他一起與世長存。得益於他的境界,那些記憶鮮活無比,纖毫畢現,如他親臨。這對他已經足夠。

  假期最後一天的前夜,李/明夜吃完晚飯回房間,發現靳一夢已經在收拾行李。

  其實對二人而言,不論是行李箱還是行李本身,都是掩人耳目的小玩意兒,但靳一夢沒有叫趙姐動手,而是自己親手去做。他認認真真地疊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將它們分門別類地歸置進箱子裡,動作輕柔細緻。她靠在門框上打量他。暖黃/色燈光打在他身上,溫暖又沉靜的光輝,而他是如此英俊……卻又是如此平靜。那是神祇般不朽而又超脫的平靜,抬眸是破曉,垂目如黃昏。

  就在幾天前,他得知了母親與外祖過世的消息,就在他滿心期待能夠挽救他們之時。李/明夜不知道尋常人都會如何處理這個消息,但他始終很平靜,沒有憤怒和懊惱,沒有發/洩和買醉,沒有指天罵地的痛恨和痛徹心扉的哭泣……他就這樣淡然地接受了這一切,接受了無常命運留下的傷口。李/明夜一直在等,等他表露/出脆弱,等他的平靜被累加的痛苦打破,等他終於想要傾訴,然而直到他真正開口,微笑著說起母親與外祖的往事,她才驚訝地發現,他……竟然已經癒合了。

  李/明夜很少佩服過誰,但靳一夢的平靜還是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是一種深不可測的穩定和強大。有時她也好奇過他是否會崩潰和流淚,但一想到那個畫面,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哥。”她忍不住開口喚道。

  “嗯?”

  李/明夜又想了想,發現竟然沒什麼可說的。“明天去機場前先去超市轉轉,買點山楂。”她笑吟吟說道,“我想吃糖葫蘆,回家了你做給我吃。”

  “這個季節?”如今是六/月,好的山楂應該還沒有掛果。但靳一夢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成問題,便應下了。

  “我還想吃栗子。”

  “行,明天好好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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