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夢李/ 作品

第 25 章 第十章

  李/明夜結合蘭斯洛特所說的話,不難看出此人所獲得的情報確實傾向於魔法實驗室地/下七層,由此可以推斷,這把鑰匙確實有極大可能與實驗樓的地/下七層有關。蘭斯洛特或其團隊應該確實有完成“清掃邪/惡”的打算,但這想必不會是其主要目的。

  ——實驗樓地/下七層,究竟有什麼?

  ——不論如何,蘭斯洛特所在的團隊必然會在他們準備停當後立即動手,而且其行動有很大可能是以聲東擊西的形式展開。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假鑰匙就在格拉夫的錢包裡,萬一這老頭兒哪天心血來/潮拿出來玩一玩,結果發現了鑰匙不對勁兒呢?

  實驗樓地/下七層關/押著默然者,可以說是整個實驗項目的重中之重,其看/守自然嚴密。若是這個團隊無法做到徹底的調虎離山,他們如何敢朝著實驗樓心腹之地/下手?

  最關鍵的是,在這實驗樓地/下七層之中或許有一個巨大的利益——這利益巨大到一旦獲得,哪怕是立刻放棄一切迴歸也絕對不虧。

  總之……接下來的幾天之內,特別行動隊有可能要出事兒了。不論蘭斯洛特是真的打算依靠默然者來做“清掃邪/惡”,還是蘭斯洛特打算從地/下七層中獲取別的東西,都會出事兒。

  而且如果李/明夜居然猜測全中的話,在交出鑰匙之後、對方行動之前,她自己先出事兒(被滅/口)的可能性應該也挺大的……

  李/明夜把鑰匙收入了個人空間之中。她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上,瞳孔發散地盯了一會兒天花板,思考了片刻之後,還是暫時打消了繞過契約打小報告的打算。這純粹是出於利益考慮,特別行動隊一旦出事兒了,有所準備的人才能撈到足夠的好處。

  ——所以事實證明,信李/明夜真的不如信一條鹹魚,至少鹹魚魚如其名,其滋味兒必然是鹹的。而似李/明夜這種反覆無常、毫無顧忌、貪婪逐利、膽大包天的卑鄙小人,真的完全沒有任何信/譽可言……

  李/明夜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琢磨了一下,終於通/過徽章給文森特發了一條消息。

  “嗨,v,想我了嗎?”她笑嘻嘻地說道,“你絕對猜不到我發現了什麼。”

  “你發現了什麼,路易斯親愛的?”文森特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在我揭曉謎底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的天賦能力,在本宇宙中除了我以外還有誰知道?”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你會把你的胸圍到處宣/傳嗎?”

  “good.”李/明夜立刻笑了,“現在聽聽我的發現吧……當然,還有我的一些小計劃。”

  .

  當夜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這一夜的平靜或許真的與李/明夜的應變有些許關係,畢竟根據蘭斯洛特一方做出的周詳準備來看,這些人確實有悄然潛入格拉夫宅的可能性。不過很顯然,住在這所房子裡的人顯然不知道李/明夜這一晚上的籌謀與戒備,他們個個休息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與一臉疲憊、兩眼血絲的李/明夜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比……

  這樣一張即將精盡人亡的臉自然引起了梅根的關心,李/明夜在苦撐無果的情況下,終於招架不住,被/迫再度上樓補覺。她考慮到接下來的計劃與自己的精神狀況,無可奈何地決定歇一會兒,遂在臨睡前將自己認定的那個危險分/子的編號與名字發給了文森特,讓他注意一下此人以及堡壘團隊團員的行蹤。

  文森特雖然是個戲精,但做正事還是比較靠譜的,李/明夜對此相當放心。她在臨睡前還猶豫了一下,是否要向海默恩打聽蘭斯洛特以及其團隊,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大腦生蛆式的念頭。

  ——李/明夜與這個情報販子也就那麼一丁點純利益性質的交情,而這一丁點交情,顯然不足以令見錢眼開的情報販子擇她而棄蘭斯洛特。毫無疑問,蘭斯洛特的財力資本比她豐厚得多,若是她真的向海默恩打聽此事,他不去向蘭斯洛特通風報信,都算他講義氣了……

  “看起來……長期不睡覺真的會變傻的。”李/明夜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隨後便睡著了。

  這一覺竟然睡得十分深沉。呼吸間是清新軟舊的氣息,淡而溫馨,像是稀薄的碎陽與化開的蜂蜜。這是屬於歸處的味道,安詳到毫無侵略性,能夠安撫所有旅人疲憊而沾滿風塵的軀體。

  四個小時後,李/明夜驟然睜開眼。豐厚沉重的法蘭絨窗簾的縫隙間流/出一道明金,斜斜地投在她臉旁松/軟的枕頭上,些微的熱度與光線溫柔地喚/醒了她。她深呼吸了一下,頭腦瞬間清/醒,自覺精神已經恢復了八成。

  李/明夜拉開了窗簾,明亮熱烈的午間陽光頓時流水一般洩/了進來,幾乎能把她照透。她微微眯起眼,從二樓的窗口居高臨下地看下去,正好看到格拉夫宅的前院。

  經過精心修剪的草地被陽光染上鮮明的亮色,穿著漂亮花裙子的露娜正在盪鞦韆,格拉夫教授與露西輪流推著露娜,將小姑娘的咯咯大笑送上碧藍的天/宇。兩個穿著黨衛軍軍裝的年輕人站在旁邊,身姿挺拔如槍,臉上卻帶著柔/軟的笑意。

  這場景簡直像是從童話故事中扯下來的一樣。精緻的影像有鮮豔明快的高飽和度,每一個像素都彷彿是牛奶和蜂蜜組成的。

  穿著圍裙的梅根從屋簷下走到了庭院中。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向了一個黨衛軍,臉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她對著這個黨衛軍說了幾句什麼,後者微笑著點了點頭。梅根歡快地擁/抱了這個年輕人,隨後折返屋中,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臺伸縮式照相機。

  這個年輕人接過相機,捧著它往後退了一段。格拉夫教授將鞦韆停住了,露西靠在了露娜身邊,格拉夫教授一手搭著露娜的肩膀,另一隻手環著梅根的腰。就在此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在拍照前先喊了停,隨後便走到了一旁的花叢邊。

  他打量了一會兒那些繽紛盛開的鮮花,從中掐了一朵紅豔豔的月季,接著才走到家人身邊,將這朵大紅色的月季插在了梅根的耳畔。

  這個年邁的男人皺紋深刻的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他動作間有種不符合年齡的輕快熟稔,與小心翼翼的溫柔。彷彿拂去一本珍愛舊書上的灰塵。

  嬌/豔欲滴的紅,映著梅根那一頭如雪的銀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老婦/人不好意思地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似乎嗔怪地說了一句什麼,這引起了格拉夫教授爽朗的大笑。

  “你永遠是那個簪著月季花的年輕姑娘,梅。”李/明夜下意識地讀著格拉夫教授的口型。

  格拉夫教授的這句話讓他的兩個孫女嘻嘻笑做一團,這兩個小姑娘扭頭颳著臉,羞著自己的爺爺奶奶。格拉夫佯做生氣地瞪了兩個孫女一眼,一臉正色地攬過了梅根的腰。

  白髮蒼蒼的妻子紅著臉在同樣白髮蒼蒼的丈夫肩上捶了一下,眉毛羞惱地立了起來,嘴角卻是彎著的。

  李/明夜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低垂的睫毛末端被陽光漂染成半透/明的金色。她正在聯絡文森特,獲取這四個小時的睡眠導致她有可能錯過,但又值得注意的情報。

  這是哈利波特平行宇宙,1940年,德國波茨坦秋日的一箇中午。

  李明夜在黨衛軍年輕人摁下相機快門之前,及時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神色平靜地看了一眼窗外燦爛的陽光,轉身離開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