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子 作品

49章粗中有細

 孫雨晴,在小南香的監督下,已經浩浩蕩蕩開拔烏金蕩。

 要說聲勢浩大,恰如其分。

 十幾條大船,什麼用麻袋填充稻草,冒充往日被搶的運糧商船,有馬家蕩的西碼頭出發,船頭朝向西南,腳腳直奔烏金蕩。孫雨晴一聲令下,大木船上桅杆滋啦滋啦豎起。風帆打開,強勁的東北風鼓起風帆,大木船像離弦之箭,嘩啦啦劈波斬浪。

 小南香身披褐色披肩,腰間揹著一把手槍,身後,一柄寶劍從後背到屁股,走起路來劍鞘在身後左右擺動。

 她頭上戴著斗笠,穿著像個貴婦人,唯一不與之搭配的即頭上戴得著老土的斗笠。不值錢,一兩紋銀,可以買兩隻斗笠。於小南香腳下穿的牛皮馬靴,格格不入。你說大夏天的小南香又不怕捂出腥臭的汗漬。

 孫雨晴見得小南香要跟自己一道來烏金蕩,心裡多少有些不開心。

 倒不是為了師傅搶他彩頭,而是因為有了師傅他便是變得縮手縮腳。徒弟在師傅面前,無論發生什麼。都得聽從師傅安排,這是上代傳下代的規矩。孫雨晴屬於那種乖孩子,從小沒有體驗一次親生父母對他的親情關懷。

 在叔叔叔母家裡,他對叔叔和叔母來說,屬於那種得到不歡喜,丟掉不心疼的那種模稜兩可態度。如果孫明泉和胡川鳳不是看在孫明源經常從京城送銀票的面子上,要不然孫雨晴說不定早被他們倆送人家去了。

 兩個大人對待兩個孩子不盡相同,左右鄰居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對待兩個孩子來說,他們當然以親兄妹自居。

 孫雨娟被父母送到舅舅舅媽家裡,孫雨晴是沒有辦法阻擋,儘管他不知道自己不是孫明泉和胡川鳳親生,但對父母從小就寵著妹妹,所要求的記憶裡難免有些整不明白。偶爾被父母帶到舅舅舅媽府上,孫雨晴有種歸屬感。

 哪怕舅舅舅媽對他並不怎麼看好,孫雨晴依舊一口一個舅舅舅媽,叫得舅舅舅媽心裡甜滋滋地。

 幾個表妹,對孫雨晴倒不錯。在親妹妹孫雨娟的身上,他找不到半點親情的氛圍。

 倒是在舅舅舅媽家裡,表哥表姐對他那種好奇和青睞,令孫雨晴倍感親切。所以,平時他很想一個人,帶著妹妹來到舅舅舅媽家裡,和表哥表姐打成一片。鬥蛐蛐,捉螞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怎奈,這樣的機會父母從來都不給他。

 多次將孫雨晴一個人放在馬家蕩,他們一家三口來中心村的胡家大院走親戚,一連能幾天不回。孫雨晴從小就有一種被親情拋棄的感覺,對父母他沒什麼記恨,但肯定不怎麼青睞。正如胡川鳳和孫明泉對他一樣,從記事時候起,孫雨晴對父母的愛,總要比對妹妹孫雨娟差得多。

 孫雨娟對孫雨晴來說,他是哥哥,儘管妹妹對他或有或無。

 萬頃蘆葦蕩,四處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水裡的野鴨,見到大木船的到來,“嘩啦啦”從水面拱到水裡。

 離開大木船,它們遠遠的伸長脖頸瞭望。大木船2和小舢板對他們倆說,都是壞傢伙。因為時不時從他們那裡冒出幾桿黑洞洞的獵槍,那傢伙噴出來的鐵蛋蛋,有時候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它們的同伴便是飄在河面上一大片。

 所以,野鴨子每每看到大木船,爭先恐後地要麼鑽到水肚裡,要麼展翅高飛。

 落荒而逃,是它們求生的本能。實質上,對野鴨來說,他們也分不清大木船和小舢板的好壞。因為,碰到漁船小舢板,野鴨子和打魚人便是相安無事;但如果碰到小舢板船頭架起小腿粗的獵槍槍管時,那是專門要野鴨子命來的。

 大木船也是一樣啊!

 如果碰到商船,看到再多的野鴨,只是歡呼雀躍的站在船頭,對它們指指點點。反正它們聽不懂人話,只要不要它們的命,任憑爾等東南西北風,依舊在水面追逐,水底逮魚逐食;如果碰到想馬書奎一樣的大木船,見到它們便是一通乒乒乓乓,打得他們暈頭轉向。

 野鴨子飛的飛,逃得逃,有的來不及飛,也來不及拱入水底,只得在水面一溜煙地展翅奔跑。水面上,即刻被野鴨子的逃跑在寬闊的水面上劃出一道道浪花,這些浪花,像一條條銀色的綵帶,分佈在大木船隊的兩旁。

 野鴨的“呱呱呱”的叫聲,不像是逃命時候發出的慘叫。而是來了客人時,它們才能發出的發自肺腑的歡笑。

 孫雨晴見此情景,從家丁手裡拿過一把長槍。

 他舉槍瞄準在水面奔跑的野鴨子,就要開槍。小南香見狀,急忙制止他:“孫雨晴,你已經是大人了,既然吧自己打扮成上船,什麼怎麼可能會傳來槍聲?浩瀚蘆葦蕩,一片汪洋。對你來說扳機一扣,大不了廢掉幾顆子彈,值不了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