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子 作品

20章大難不死的小隊長

 面對小隊長的怒氣衝衝,梓桐尹好說歹說連拖帶拉才將他勸回來。

 能看得出,他雖然給了梓桐尹面子,回到他們家的屋裡坐下也是胸口起伏明顯。

 呼吸急促,證明小隊長囿於亮還在生他們家男人李俊芳的氣。也不能全怪李俊芳的錯,他是根據村幹部以往的為人,走家串戶,特別是針對外來戶和企事業單位的生意人,確是李俊芳判斷的那樣。

 失誤的是:人家小隊長囿於亮是好心好意來提醒一下。

 因為在他們家買房子時候,他原本就是想告訴李俊芳和梓桐尹,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真的是凶宅。至於是不是凶宅,如果單憑聽別人說小隊長囿於亮也不敢下這個斷章。主要是他也曾經目睹過,囿於亮這個人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敢冒言進諫。

 他有生以來,除了在李俊芳他們家的魚塘裝電燈時吃過一次虧。

 在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他也曾遇到過一次危險。

 在魚塘遇到的是和黑白兩位美女婆娘劍拔弩張,結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昏死過去。他渾渾噩噩中知道自己不是黑白兩婆娘的對手,在即將自己還有一丁點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利用亂墳場的墓碑作為保護自己的掩體。

 因為他知道,石頭儘管被人用著墓碑,但它具有靈性。

 霜打雪奪,日曬雨淋,千年巨石早已經出神入化,成精有性,如影隨形。我們知道,但凡日子久了的東西,包括動物和物質,都有了與人一樣的靈性。生命他們本身就有,而且遠遠超過我們人類。

 但具有和人一樣的靈活機動的意識靈感,那就得看他們的造化。

 有的千年,有的需要萬年,甚至還有的需要幾萬年,上億年。

 動物界,我們聽得最多的是狐狸成精,黃鼠狼變成黃大仙。老水牛成精會說人話,大柳樹成精,砍它一刀鮮血淋漓。所有這些都不是空口無憑,而是有著世人都無法解釋的精靈古怪現象,人們只能將這種現象統稱為靈異。

 小隊長囿於亮在受到魚塘驚嚇的教訓之後,他從來不上墳燒紙的人,從那以後也開始燒紙祭祖了。

 儘管如此,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夏天夜晚,他一個人從馬家蕩的西碼頭書記柏學成家裡喝酒回家。應該是深夜十點多鐘,先從書記家喝酒結束,他因為遭遇魚塘偶遇鬼魂算計,所以,一直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便要求早點回家。

 怎奈,書記柏學成有一個愛好,喝了酒不是打麻將就是去浴場洗澡。

 今天,他沒有邀請諸位去浴城,而是對各位說:“諸位,剩著酒性,我們今天幾個來幾圈麻將怎麼樣?”眾人聽了先是彼此忽視,接下來連連點頭,沒有反對的意向。小隊長囿於亮一個人不能搞特殊,儘管他內心裡是想盡早回家。

 只可惜一桌四個人,他如果走了柏學成的想法就落空了。

 你說作為書記的下級,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那柏學成正在興頭上,掃了書記的興等於是打書記的臉,這種事普通人都做不出,何況他是書記的兵。勉強坐下來的小隊長囿於亮,明知道自己是個被嚇過一次的人,唯恐書記的命令難違。

 不得不坐下來呼啦呼啦,逼上梁山打了三圈麻將。

 由於自己心裡有事,所以打麻將也是人在朝中心在漢。三圈下來自己輸得一千多。散場之後各自打散各回各家,他一個人悠悠盪盪。帶著輸錢的不快,觸黴頭悻悻不快往家走。他們家從西碼頭的柏學成家途中必經孫雨晴的老宅基地。

 沒路燈,先是從大堤一路行走。

 路兩旁的大柳樹上,一群群候鳥聽到腳步聲“拍拍”起飛。呱呱的叫聲劃破夜空,驚得路兩旁的草叢中的黃鼠狼亂串。小隊長囿於亮被腳下穿過的黃鼠狼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眼見的前面就是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

 囿於亮心裡頓起疙瘩,心中默唸:什麼情況?

 莫非今天再碰到像李俊芳他們家魚塘的那些齷齪事?

 心裡突然間出現這樣的不祥之兆,囿於亮即刻放慢腳步。整個人隨之冒出冷汗,一雙眼不由自主地注視著前方百米遠的孫雨晴老宅基地。老宅基地空空如也,原來在這裡居住的孫德強,早就搬到上海。

 他是知道這裡沒有人居住,但至少,沒少聽說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有鬼魂出沒。

 帶著疑團,心裡默唸著自己不會碰到什麼怪事吧?

 嘿嘿,想好事倒沒什麼好事。但是,想壞事,壞事他就來了。都說墨菲定律,是想好事好事便來,想壞事,壞事便到。囿於亮抬頭不敢正視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卻因為自己剛才目光注視著老宅基地。

 我去,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已經來不及了。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囿於亮停滯不前。

 他看到老宅基地屋裡出現一團火光,就在他想收回自己目光時突然間爆炸性在裡面發出耀眼的光芒。這種光芒瞬間穿出屋頂,形成的光柱直插雲霄。他數不清那是多少根光柱,囿於亮瞬間兩腿發軟,癱坐在地。

 他想喊人,來不及了。只見得無數個火紅的光柱眨眼間變成火人。

 那些人面目猙獰,頭上帶刺,身上像似披麻戴孝的人。

 嘴裡卻吐出豔紅的舌頭,拖在地上。一雙腿慢慢地從老宅基地的屋頂,一步一步移動,步步緊逼囿於亮癱坐的地方。“救,救,救命啦!”

 囿於亮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不求救,唯恐為時已晚。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得一排排齜牙咧嘴,外邊拖著舌頭的鬼魂似曾當他不存在。隱隱約約之中,囿於亮能聽到他們咔咔走路的腳步聲。只是自己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引起離這裡十多米的左鄰右舍。

 恨古千秋,囿於亮從內心裡詛咒那些睡得死沉的鄰居們。

 自己的叫聲,幾乎撕裂聲帶。

 這些人家,有地人家還亮著燈光,活生生的沒有一家開門探頭出來看個究竟。他無助的看一看四周,南邊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那白花花河水碧波盪漾,在月光中他依稀見得河水一陣陣在微風中被吹起浪花,蕩起漣漪。

 月牙倒映在河面上,周圍繁星點點,囿於亮能辨別得清。

 不像魚塘蟹池遇到的黑白兩女鬼揮劍向他劈頭砍來,自己一剎那昏死過去。

 緊接著整個人昏死過去,不知道來龍去脈。可是,今天,他腦海裡清清楚楚看到發生在老宅基地的一切。心裡想:今天,我囿於亮在劫難逃。想到這裡,他索性閉嘴不語,宿成一團,任憑火柱化成的冤魂懲罰自己。

 死不瞑目啊!

 我囿於亮也未曾壞事做盡,比起柏學成他們,自己自鳴得意的是:他沒有良心埋沒,咱們家遭此厄運,想一想自己死於非命,心裡泛起莫名悲哀。

 聽天由命,囿於亮捲曲自己的身體,將頭揣入自己的兩腿之間。他再也找不到像亂墳場哪裡能擋住自己的墓碑,因為大堤和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之間,是一塊一貧如洗的菜園子。而大堤兩邊,一邊是平地,一邊是萬頃河水。

 只有大堤南邊和河水之間,有一排排大柳樹。

 倘若這些孤魂野鬼要想將自己拖到水裡去淹死,垂手可得。

 憑他們頭頂天,腳拄地的架勢,一個手指頭就能將囿於亮提到水裡。

 沒救了,近在咫尺的孫雨晴家老宅基地的左鄰右舍,也不過區區十多米遠。他的叫聲居然沒有人聽到,那就是命中註定自己該死。想到這,囿於亮認命了。他也一動不動,任憑鬼魂也好,惡煞也罷,反正死於非命。

 心有不甘,也無濟於事。

 我們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猶如螻蟻不值一提。

 他閉眼埋頭與兩腿之間等死的那一刻,能切身體會那些大步流星從他頭上、身邊咔咔踩過去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中時不時摻雜著陰森恐怖地嘶吼,哪種嘶吼,似曾從電影電視劇裡才能聽到不間斷“嗚嗚”直叫。

 奇怪的是,這種令人斷魂的直叫,從不間斷地從他身邊經過,他卻沒感到自己被他們像他提前預想到的那樣提著他走向深淵,或者說走向虛無縹緲的蘆葦蕩的沼澤地。而是這種聲音由近而遠,起初是震耳欲聾,逐漸地由大變小。

 陰森森的涼風,從身邊經過。包括咔咔的腳步聲似乎是同時並舉。但他不痛不癢,沒半點異感。

 囿於亮好奇地睜開眼,巡視老宅基地周圍,安靜如初。

 老宅基地恢復如初,他不敢相信。

 便將目光偷偷地移像大堤,大堤依舊原來模樣,大柳樹依舊一排排陳列。菜園子還是原來的菜園子,倒是河面上蕩起旋渦。呼啦啦的河水被瞬間攪得不分天地。直到這一會,他才感覺到牛毛細雨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