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隸主 作品

第40章 度


                 第40章度

  黃秋葵讓自己的姐姐黃花菜喊癟嘴婆過來,癟嘴婆不等黃花菜轉身,嘴念符咒閃身到黃秋葵面前,其速度不亞於獨臂羅和蹺腳佬跳進太平塘救人。

  “奶奶,這方面你是驢不村的權威,抓緊操持吧,費用我會出。”黃秋葵的柳葉眉一挑柳葉眼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朱獾。

  “應該應該,放心放心。”癟嘴婆點頭,一張癟嘴上下張合得更快,走過去拉魯歡到一邊,然後圍繞朱獾的身體來回跳圈圈,跳著跳著突然面向朱獾的腦門吐出一口唾沫,大喊一聲:“獾仙休要裝死,本大神在此!”

  見朱獾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癟嘴婆從身上斜挎的一隻黃色布袋裡掏出一柄木劍和一張符咒,再次向朱獾腦門吐了一口唾沫,又右手高舉木劍左手高舉符咒圍繞朱獾繼續跳圈,跳了十幾分鍾後木劍猛刺朱獾的心口。

  魯歡想要過去阻攔,被藍玉柳拉住。

  癟嘴婆右手木劍朝朱獾心口猛刺十幾下後,左手的那張吊睛白額大虎符咒隨之貼上朱獾的腦門,見朱獾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長舒一口氣後到黃秋葵身邊低聲報告:“放心,徹底死透。”

  “你確定?”黃秋葵眼睛一眨不眨緊盯朱獾。

  癟嘴婆一邊擦額頭汗水一邊回應黃秋葵:“姑娘不相信老嫗法術總該相信科學吧?這人掉進冰水裡那麼長時間,撈上來又冷風中橫臥那麼長時間,還能活的了嗎?”

  “那就好,按你的那一套操辦後事吧。”黃秋葵招呼她帶來的那個張主任退到大樟樹背面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

  癟嘴婆的癟嘴重新唸唸有詞,先是圍著朱獾依哩哇啦不知道在唸些什麼?後來縱身一跳,跳上大樟樹下的土臺子,嗓門一裹,喊道:“河水鬼纏身,橫死太平塘,大不利,即刻化壇,越快越好。”圍觀的人群一陣躁動,馬夜叉呼天搶地哭喊:“孩啊我的孩子啊,你可不能化壇,不能化壇啊。”

  所謂“化壇”,指的是橫死在野外的人不能回家設靈堂祭奠,由會法術的神公神婆在野外搭起一個罈子進行火化。“化壇”很簡單很野蠻,壘起幾塊大石頭,大石頭架上幾根大木棍,屍體澆上油料放在大木棍上,下面柴禾點燃燒屍體成灰。骨灰不能安葬,只能原地挖個壇,待哪日壇平了才算完成超度。期間,有錢人家會不斷請神公神婆作法燒各類紙紮法器和紙錢,快速填滿罈子,使親人得以超度。其實這是神公神婆裝神弄鬼斂財的一種手段,驢不到村偏僻閉塞,大多數人對癟嘴婆的這一套看不清。

  魯歡得知“化壇”的真相,過去撲在朱獾的身上,堅決不肯讓癟嘴婆拖朱獾去化壇。

  蛋兒他娘跌跌撞撞跑到大樟樹下,央求癟嘴婆收回神令,朱獾是蛋兒推下太平塘,她願替朱獾承受一切罪過,讓朱獾回家設靈堂。

  蛋兒跑過去和魯歡一起護住朱獾的身體,淚流滿面道:“要化壇仙子姐姐,先化我。”

  朱先生說話:“老宅小主人遭難,純屬意外,眾人該傷悲,化壇肯定不行,接回家設靈祭奠情理之中。”

  藍玉柳接話:“我沒有發言權,但我作為一個外人提醒各位,如果這樣簡單化壇朱獾倘若傳講出去,驢不到村人怕是以後難再出門,因為外面的人會認為驢不到村人野蠻愚昧,會拒你們千里之外,說不定上面還會派人追究責任。”

  眾人靜默,癟嘴婆尋到大樟樹背面的黃秋葵,黃秋葵說:“不要弄得太被動,你自己掌握分寸。”

  癟嘴婆返回,喝問眾人:“接回去設靈祭奠可以,但至親不能接,大一輩之人不能接,家有兒女者不能接,外鄉人不能接,不是老宅之人不能接,還有誰敢接?”

  “我!”

  “我!”

  兩聲回答擲地有聲,眾人聚目一看,獨臂羅和蹺腳佬雙雙站出人群,不等癟嘴婆再吱聲,獨臂羅單手攙起朱獾,蹺腳佬幫忙扶朱獾到獨臂羅背上並脫下自己的棉襖護住朱獾。

  獨臂羅背起朱獾一步一步回老宅,蹺腳佬一瘸一拐身後緊跟。

  朱先生摺扇靜立於胸前長嘆道:“患難見真情,遇事知冷暖,落難識人心,位卑之人有大義,甚好甚好。”

  馬夜叉在魯歡和藍玉柳的攙扶下回老宅,走到老宅大門口,回頭朝眾人喊:“馬上過年,不請大家吃喪飯。”

  眾人要散去,黃秋葵從大樟樹背後轉出,跳上土臺子,喊得比馬夜叉還要響:“買過年貨了哦,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價錢比城裡大商場還要便宜。”

  眾人蜂擁至大汽車邊,忘記剛剛有人死去有人痛哭流涕。

  獨臂羅背朱獾到主屋門口,蹺腳佬提醒他等等,裡面我們沒資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