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公 作品

第80回:師徒夜探白蓮教 榆樹底下假皇陵

 倩倩見此笑道:“三郎你說,這和尚在唸什麼經?《大悲咒》,《法華經》,還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佛兒道:“他們是邪魔外道,才不會去唸正教心法。”三郎道:“佛兒說對了,都不是,他們唸的正是那本《滴淚經》。”張魁笑道:“師父又來了,這等遠近,又是夜晚看不分明,你怎麼知道他念的就是那本邪書?”三郎道:“我自然看得見。”倩倩道:“不如我們也去領教領教他的白蓮教法。”

 張魁道:“如何去得?沒見那裡守衛森嚴麼?”三郎道:“這有何難。”隨即呼出一口風,將滿地黃塵呼呼刮將起來,一時間睜不開眼。那和尚念勾多時,但覺一陣黃風颳起,只見四道金光撞將入座下而來。暗暗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來此?”等得風住,卻就住了說法,謂大眾道:“此風來的詭異,必是慢我教法之人作弄。內中可有識得的麼?”

 佛兒高叫道:“法師慧眼無邊,莫非就不識得何人來此?”和尚看時,只見熙熙攘攘的都是教徒,那裡

認得人聲?叫道:“方才是何人答覆?”大眾卻又寂然無聲。被倩倩指個教徒,暗裡喝聲:“起!”那教徒就不由自己的站起來了。和尚看時,問道:“方才是你說話?”那人戰兢兢道:“法師,不是我!”和尚道:“不是你,怎麼站起來?”那人道:“卻不知是誰捉弄我?”

 那和尚聽說道:“既然不是,你坐下來!”那人坐下了。和尚要訪來人明白,說道:“今夜不甚寒冷,且都把衣服褪去!”教眾聽說,不敢不從,紛紛把上身剝脫了。原來只要是白蓮教徒,背上必然都有一個紅色‘佛’字。倩倩暗裡叫三郎道:“好了,我倩女的身體要給這幫俗人看了!”三郎見此,縱身跳上高臺,道:“法師,方才是我答的話!”

 和尚視之,問道:“你不是我教眾?”三郎道:“必然不是。”和尚怒道:“既然不是,你到此何為?”三郎笑道:“來領教大師白蓮教法的。”和尚道:“你叫什麼名字?”三郎道:“唐不遜,大師可以叫我小唐!”和尚道:“你是一人來此?”三郎道:“一人夠矣!不知大師法號?”和尚道:“本座呂弘陽!”三郎笑道:“原來是弘陽法師!”呂弘陽道:“你可是要入我白蓮教?”

 三郎哈哈笑道:“小唐心中只認得巍巍三寶之正宗,未知你白蓮教法可度得世人?”呂弘陽道:“自然度得,我白蓮教與佛教,道雖個別,根總一般。”三郎道:“不知大師如何去度世人,如何弘揚慈悲?”呂弘陽笑道:“你且聽我說:

 著意《黃庭》莫歲久,常念彌陀妙法難。流塵之中風冷冷,誰人能識白蓮開?”

 三郎聽罷笑道:“大師視白蓮為至尊,且也聽我說:

 巍巍三寶道可尊,怎似白蓮度愚人?當中若有知音者,無底船兒四海通!”

 那法師聽罷笑道:“老弟,你算是幾世裡的修行?敢來輕慢我白蓮教法,弘揚你佛教慈悲?”三郎笑道:“大師說笑了,小唐今世修行尚是不夠,那裡還有幾世?若說我輕慢你白蓮教法,卻也是你怠慢三教正法在先的,所以我才有這般斗膽!”呂弘陽喝道:“你不見我數萬教眾在此,膽敢口出狂言!就不怕出不得這萬人坑?”三郎笑道:“沒事,我來時大師不能知識,我要去,也不過瞬間之事。”

 呂弘陽冷冷笑道:“來時容易去時難!”喝令左右:“與我拿下這個狂野之徒!”左右力士果將大刀就砍三郎。只見一道金光直衝霄漢,三郎早已遁去。倩倩三人在下面見到三郎走去,喚佛兒張魁道:“你師父走也,我們也走休!”各自化作寒光走去。臺上呂弘陽見此大驚道:“不想世上還有這等神仙布彩之輩?他自稱唐不遜,莫非是要與我白蓮教為敵?”

 遂分退教眾,暗暗憂愁不題。再說三郎一道寒光走至萬人坑外,見到倩倩幾個也回來了。倩倩道:“那個壇主原來沒甚麼法力,想著白蓮教也不為大害。”三郎道:“要想一舉擊破白蓮教龐大勢力,豈是你我幾人能夠的?更非朝夕之間的事。我們但是阻止他們找到大汗皇陵,奪取那個玉扳指便罷。”幾個在此觀看多時,便也暗暗退去。次日清早,只見那些白蓮教徒俱都分散而去。

 三郎道:“你們看,他們這是去尋找皇陵去了。”倩倩道:“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幾人又能跟蹤得幾個?”三郎道:“他們分散走去,不過是要分散他人視力。那呂弘陽率領有數千之眾,必然是往真的皇陵之處去了,我們但是跟著他就好。”佛兒道:“師父說的雖是有理,只是那呂弘陽是個奸詐之徒。所作所為定也是他人難以猜忌的。說不定他去的地方沒有皇陵,而指使手下暗中去了真的所在。”

 三郎道:“這等說,我與丫頭跟著呂弘陽,佛兒與魁哥隨那些教眾而去,倒要看看他們作何古怪?”商議已定,兩邊分開行事。三郎與倩倩暗中隨著呂弘陽走出百十里開外,來至一片榆樹林子外。呂弘陽吩咐道:“且把白蓮旗幟豎起來。”教眾分頭豎起大旗,將榆樹林子密密的圍起來。呂弘陽領著百十個強健的教徒走進林子裡面。

 倩倩道:“三郎你看,那呂弘陽進去了。”

 三郎道:“我們也進去看一看。”轉化一陣風鑽將進來。原來林子裡有除了高大的榆樹,什麼也沒有,呂弘陽與教眾俱都不見。倩倩道:“奇怪,分明是進來了,如何不見蹤影?”三郎道:“想是有個密密通道的。且找找看。”兩個在林子裡面找了多時,全然不見一些痕跡。三郎笑道:“這是個什麼林子?竟然幾百人叫我找不著痕跡,憑空消失了一般?”

 兩個正在發愁,忽然聽見外面幾聲慘叫,四個持著大刀的漢子闖將進來,個個手中拿著大刀,上面尚有鮮紅血跡。幾個見到三郎在此,喝問:“你們是什麼人?”倩倩喝道:“你們又是什麼人?”當頭一個漢子道:“我們是盜墓四鬼。我是老大,叫做鬼不怕。”另一個叫道:“我叫做不怕鬼!”還一個叫道:“我叫做鬼善士!”最後一個叫道:“我叫做善士鬼!”

 倩倩笑道:“那裡有鬼還稱善士的?”三郎道:“聽你們名字到有意思,不知你們究竟是人是鬼?”不怕鬼叫道:“我們當然是人?”三郎喝道:“既然是人,如何枉自殺人?”

不怕鬼笑道:“那些個白蓮教士,都不是好人!打死幾個有什麼要緊?”倩倩道:“你們打死他們,闖將進來做何事?”不怕鬼道:“那呂弘陽在此盜成吉思汗墓,所以我們來,也是要挖墓的。”

 三郎聽說暗道:“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進去?”笑道:“原來如此,我們到此也是幹這事的。只是我們看著那呂弘陽進來了,卻不見他的影子。”四鬼笑道:“若輕易讓人看見,還等得他呂弘陽來挖?”倩倩道:“要怎麼樣才能看見?”四鬼道:“你們只兩個人就算了,要是人多,就不肯好心告頌你”四個來至中間一株大榆樹處,將樹幹一刀劈開,撲喇一聲響亮,分開兩張門扇。卻是黑洞洞地不見盡頭。

 四鬼笑道:“那呂弘陽不知發了多少心思在此地,卻不知盡被我們窺得明白。”倩倩道:“你等既然早已窺探明白,如何不早些進去。倒要等他先進去?莫非你們盜墓之人還分個先來後到之禮?”四鬼笑道:“那裡就是,只因傳說這裡面許多惡鬼妖魔守護著財寶,所以我們不敢冒然下去。等呂弘陽先去,要死也讓他先死。”說畢就鑽進門來。三郎謂倩倩道:“我們也去看一看,是不是有他們說的那樣可怕。”

 兩個隨後也趕進來,不知走了多遠,仍然是黑乎乎的一片。那四鬼驚道:“果然好深的!”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忽然聽到裡面乒乒乓乓有打鬥之聲。幾個連忙奔走,原來裡面正是大汗陵墓,那呂弘陽正與一幫蒙著紅色頭巾的人在打鬥。見到三郎與四鬼到來,俱都停住問道:“你們是怎樣進來的?”三郎道:“我們全是仰仗這四位老兄進來的。”

 呂弘陽卻認得那四鬼,喝問道:“你們是怎樣知道進入此陵墓的?”四鬼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先前是如何到裡面來查勘墓室,我們四個都看的清清楚楚哩!”呂弘陽怒道:“無恥的盜墓四鬼,你們意欲與我白蓮教為敵麼?”四鬼笑道:“我們四鬼就是天王老子的金牙也敢盜,何怕你們這幫白蓮蟻賊?”三郎道:“既然來了,就不要作此無謂的計較。”

 問那紅巾之輩:“你們又是什麼人?”當先一個道:“我們乃是紅巾軍。我是首領,叫做十三一。”三郎笑道:“紅巾軍,難道你們還沒有滅亡?”呂弘陽喝道:“混賬,不要信他,他原來就是我白蓮教的,只因他的親信犯了教規,被教主凌遲處死,所以這廝才脫離我白蓮教,帶走三千弟兄,號稱是紅巾軍的後人。其實無惡不作,胡作非為。”十三一笑道:“弘陽兄也好不到那裡去。”

 四鬼道:“我們沒工夫管你教中閒事,這裡面不知有多少財寶,且都挖一挖看。”四處看時,只見是一所空蕩蕩的墓室,沒有一點兒擺設。倩倩笑道:“這裡原來是個虛冢,什麼都沒有。”那呂弘陽不肯死心,道:“我決不信,想我苦苦尋覓多年,到頭來就是這樣一座鬼東西,什麼都沒有。”喝令教徒:“快快與我四處找一找。看看可有什麼線索?”

 眾教徒將刀把子在那壁上敲敲打打。其中一個教徒打呀打,忽然將壁上打開一扇石門,自家撲地一跤滾到那邊去了,那石門轟隆一聲,卻又關閉如初。眾人紛紛趕上來看時,只見那扇門再也找不出一絲痕跡。四鬼笑道:“怪哉,他分明跌進去了,我們如何找不到入口?”只聽見呀地一聲慘叫,聲音卻不知是從那裡傳進來的?十三一笑道:“弘陽兄,你的好弟子被鬼殺死了!”呂弘陽喝道:“胡說,那裡有什麼鬼?分明是他不小心觸動了機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