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時在醫院他之所以放我走,恐怕就是為了單獨調查這件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樣的秘密,無論是誰都會心動。”

 “不論安良打的什麼主意,他都必須死。”

 砰——!

 夜歌扣動扳機,只不過是槍栓撞擊槍桿的聲音。

 整個棄民區都沒有一發子彈,即便夜歌想辦法湊出了一杆槍,這也是無用之物。

 將槍拆解,夜歌又將其放回了地板下,然後盤膝坐在了床上,開始做他最熟悉的事情。

 “至道無形,混成為體;變無化有,皆從氣立;氣之所分,生天生地;眾生推遷,生生不息……”

 整整十年,夜歌每晚都心中背誦這篇東西,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用,頂多也就是讓他睡得更好一些。久而久之,一開始的叮囑就成了習慣。

 ……

 咚——

 不用鐘響,夜歌也會異常自律地起床,更何況今天還是小豆子的“葬禮”。

 現在才六點鐘,來的人並不多,要不是朝叔找了零零散散幾個,恐怕今天小豆子的葬禮也就只有夜歌跟大狗了。死亡在棄民區太常見了,生存都是問題的人們根本沒有閒心去參加什麼葬禮。

 通過狹窄幽暗的通道,夜歌他們才得以通過城門的檢查,走到那塊稱得上是“墓地”的亂葬崗,尋了個地方,將裝著小豆子“屍體”的盒子埋下。做完這一切,眾人便都匆匆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坐在輪椅上的朝叔特意讓夜歌推輪椅,走在人群的最後面。

 “黑鐵城大嗎?”朝叔望著遠處猶如遠古巨獸匍匐的黑鐵城說道。

 “大。”

 “確實很大,最起碼烏鴉是飛不過去的。”朝叔抬頭看了眼盤旋著的烏鴉。

 “烏鴉畢竟是自由的。”夜歌也看向了烏鴉。

 “連從黑暗中誕生的生靈都是自由的啊。”

 夜歌停了下來,與朝叔一同看著烏鴉。

 “我們,也是誕生在黑暗之中嗎?”夜歌問道,

 “不,我們都是從孃胎裡誕生的。”朝叔仍舊用他那平和的語氣說道。

 夜歌笑了出來,重新推著輪椅向前走,說道:“是啊,我們都是從孃胎裡誕生的,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朝叔看著前面人的背影,說道:“你看大家,活得沒有心氣,跟行屍走肉一樣。你要成為他們的心氣。這樣,他們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