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上心頭 作品

第 102 章 一家人齊心協力,...

 林繡姑吩咐完,崔雲昭想了想,忙叫了一聲:“三娘。”

 劉三娘就跟了進來。

 崔雲昭笑了一下,看起來很是溫婉:“你陪著少爺們一起去,看看老太太那邊缺什麼,少什麼,回來都給準備上。”

 她抬起眼眸,看向劉三娘,劉三娘眨了一下眼睛,立即道:“是,九娘子放心,我一定細心辦事。”

 等幾人走了,林繡姑才嘆了口氣:“那時候柳兒身體不好,我對十一郎少有關照,他親近老太太也是應該的。”

 或許在霍成樟看來,從小到大,家裡對他最好的就是老太太,他看不到老太太所有惡的一面,不知道她就竟做了什麼,所以到了年節時,才會惦念他最敬愛的祖

母。

 崔雲昭安撫地看向林繡姑,道:“日子久了,見面少了,就好許多。”

 霍新枝也道:“就是阿孃,等以後十一郎參軍,上了戰場,整日裡在外奔波,就更不記得年少時的瑣事。”

 林繡姑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霍新柳反應遲鈍,卻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聽到母親嘆氣,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就依偎過去,把頭靠在林繡姑的肩膀上。

 “阿孃,你還有柳兒呀。”

 林繡姑愣了一下,隨即就大笑起來,家裡的氣氛立即好轉。

 前院的歡笑自然傳不到後院,劉三娘端著點心,陪著兩位少爺來到了後院。

 木婆子倒是“心善”,今日沒有逼著老太太唸佛,甚至還擺了甜瓜子和果品,讓老太太也歡喜過小年。

 等霍成樟和霍成樸一出現,老太太臉上立即就迸發出喜悅來。

 那張皺皺巴巴的老臉,也都舒展開來,看起來十分高興。

 霍成樟好久沒看到她,此刻見老太太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堂屋裡,立即就紅了眼睛。

 他撲了上去,一頭栽在老太太懷中,哽咽道:“祖母,你為何非要念佛,一家人歡歡喜喜不好嗎?”

 老太太頓了一下,被木婆子和劉三娘虎視眈眈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能多說,最後只能嘆了口氣。

 要麼說老太太是裝瘋賣傻呢?

 說起好聽的話,可是想都不用想,張口就來。

 “你祖父去的早,父親也早早就故去了,現在你阿兄又參了軍,他每一次出征,我心裡都不安穩。”

 “總是心驚膽戰怕他有什麼意外。”

 她這麼說著,對霍成樸也招招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十二郎長高了。”

 霍成樸同她倒是不親近。

 因為體弱,也因為有更親近祖母的兄長,所以老太太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些嫌棄他的體弱。

 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是很吃藥費的。

 老太太多年來都不喜歡他,加上霍成樸心思細膩,十分敏感,便不往她跟前湊合。

 祖孫兩個一點都不親近。

 她現在忽然表現出慈愛模樣,霍成樸還挺不適應,只訥訥道:“祖母小年吉祥。”

 顧老太太就笑了一下,她捏了一把甜瓜子,塞到了霍成樸手裡,打發他:“吃瓜子吧。”

 打發完沒有用的小孫子,老太太的目光又落在霍成樟身上。

 很難得,她的目光裡有著純粹的慈愛。

 “十一郎,許久未見你,你在武學課業如何了?”

 霍成樟抬起頭,看向老太太。

 看到那份慈愛時,他心裡覺得很溫暖。

 從小到大,母親關照妹妹,關照弟弟,也關照阿兄和阿姐,分到他身上的目光就少了很多。

 父親更看重阿兄和阿姐,平日裡總是嚴厲教導他們,對他只會說讓他跟阿兄學習,為家族努力。

 只有祖母,會獨一無二地對待他。

 就如同現在這樣。

 讓霍成樟覺得很舒服,有一種說不出的優越感。

 所以,他很喜歡老太太,喜歡同她相處,也喜歡她的偏心。

 老太太把袖中放著的紅封取出來,悄悄塞進霍成樟手裡。

 “祖母,我很努力的,教習們都說我的拳法進步了,刀法也有長進。”

 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一朵菊花。

 “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子,祖母就指望你以後飛黃騰達,讓祖母也能當上夫人。”

 霍展剛當上刺史的時候,先請封的是夫人林繡姑,本來準備過些時候再給母親請封,誰知還沒熬到那時候,人就沒了。

 於是老太太就有些尷尬。

 這個家裡,林繡姑是夫人,她卻只是老太太。

 這也是為何老太太對林繡姑懷恨在心,一直看她不順眼。

 林繡姑不知道老太太的那些彎彎繞繞,所以便沒有解釋,霍展當時戰功卓絕,可能還會更進一步,他當時打算給母親請封更高的一等誥命夫人,所以遲遲沒有上貼。

 這些事,他沒有告訴老太太,想給老太太一個驚喜。

 只是造化弄人,最終也只有林繡姑一個人知曉了。

 霍成樟更不可能知道。

 他只是單純看著老太太,眼睛裡有著儒慕和思念。

 “祖母,你何時才能回到家裡?”

 老太太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語氣很溫柔,神情卻很專注:“祖母心在心不夠誠,等哪日我心誠了,或許你阿兄,你長嫂,就會同意我出去了。”

 話說到這裡,木婆子忽然冷哼一聲:“老太太,時候不早了,少爺們該回去歇著了。”

 這個打斷其實不算突兀,突兀的是老太太最後那句話,霍成樟仰起頭,看了看老太太,見她對自己淡淡笑著,笑容有些僵硬,便也抿了抿嘴唇。

 他隱約覺得有

些不對,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只能從她膝蓋上站起身,拉著霍成樸同老太太見禮。

 “祖母,等過年我跟阿樸再來看你。”

 顧老太太滿臉慈愛,笑道:“好,祖母等著你們。”

 回去的路上,霍成樟低聲問霍成樸:“你覺不覺得,祖母有些奇怪?她為何那樣說阿兄和嫂嫂?”

 霍成樸眨了眨眼睛,片刻後移開視線,只是對霍成樟道:“祖母是長輩,阿兄和嫂嫂也都是長輩,我們只要聽阿兄和嫂嫂的話就是了。”

 “其他的,不用我們考慮。”

 霍成樸小小年紀,倒是心思細膩,他清晰覺察出了此事的疑點,也知道霍成樟對老太太的感情。

 他這句話,其實已經在勸誡霍成樟了。

 也不知霍成樟聽沒聽懂,他只是回過頭,看著有些荒涼冷清的佛堂,輕輕嘆了口氣。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嗎?”

 霍成樸沒有回頭,他堅定往前走:“一家人齊心協力,才能和睦。”

 少年的聲音輕靈,在夜空裡閃爍。

 猶如天上星。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岑家今非昔比。

 一朝翻身便是滿門榮耀,說一句雞犬升天也不為過。

 看岑家現在,就是長行武將們奮鬥的未來。

 不過岑勇此人倒是一直很穩重,並未表現出明顯的嘚瑟和炫耀,他治下有方,家中的下人管家都恭恭敬敬,讓人心中稱讚。

 只是進了堂屋,看到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岑長勝,崔雲昭才意識到岑家似乎也還是那個岑家。

 他們兩人坐下,同岑勇說了幾句話,相互道了新年好,霍檀便要起身告辭了。

 他同岑勇並不熟悉,多的話也沒必要講。

 他剛要開口,邊上坐著的岑長勝倒是陰陽怪氣:“哎呀,如今霍副指揮不同往日,就連拜年也這般潦草。”

 霍檀神色不變,只是平靜看向岑長勝。

 岑長勝的面色很差,他眼底一片青黑,臉上完全沒有喜氣。

 如此看來,的的確確是個酒囊飯袋。

 他一開口,岑勇立即黑了臉,岑勇的夫人立即就勸:“大郎,你少說幾句。”

 岑長勝哼了一聲,他看向父親,話語裡都是不滿。

 “你不就看中他,覺得我哪裡都不好?”岑長勝道,“可惜了,他姓霍,我才是你兒子。”

 岑勇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此刻倒是沒有暴怒,臉色依舊不好看:“閉嘴。”

 岑長勝這才哼了一聲,低下頭不說話了。

 岑勇只能對霍檀說:“你們事多,先去忙吧,回頭我單獨請九郎吃酒。”

 他一個刺史,當然不能同霍檀賠禮道歉,只能如此表示。

 霍檀立即拱手,恭恭敬敬行了大禮,才領著崔雲昭直接出了堂屋。

 兩人剛出來,就聽到裡面傳來呵斥聲:“你給我回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崔雲昭和霍檀對視一眼,兩個人迅速離開了岑家。

 等回到馬車上,崔雲昭才道:“岑刺史家裡幾個孩子?”

 霍檀笑了一下,道:“岑刺史家中沒有侍妾,有兩兒一女,我聽聞早年生了岑長勝之後,夫人就再也沒有懷孕,故而對這個唯一的長子很是寵溺。”

 “不過後來倒是又有孕,聽聞生了一對雙胞胎,今年才五歲。”

 崔雲昭咋舌:“還挺厲害。”

 霍檀:“……”

 霍檀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蛋:“你啊,什麼都敢說。”

 崔雲昭拍了一下他的手,低聲道:“看樣子,岑長勝是真的恨你。”

 霍檀老神在在:“他跟我同齡,卻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這個軍使還是靠著呂繼明和親爹才拿到手的,可是一點軍功都沒有。”

 “換成誰,心裡肯定都有怨氣。”

 崔雲昭點了點頭,吃了一口茶水潤嗓子,才道:“可他的怨氣,似乎太大了,而且大過年的,他的狀態太差了。”

 霍檀點點頭:“我也覺得有些不對。”

 夫妻兩個點到為止,都默默吃了口茶,這才覺得舒坦了。

 他們兩個現在都很謹慎,外出除了自家地盤,很少吃用外面的東西。

 這一天下來,真是又渴又累。

 霍檀是武將,不用給文臣見禮,夫妻兩個後面又拜見了幾名指揮和副指揮,這才回了家。

 跑了一整日,才算把禮都上完,這個年也算踏實了。

 夫妻兩個回家歇了會兒,又吃了點點心,就一起去了青浦路藥局。

 譚齊丘已經在這裡住了五日,明天就是小年,兩個人想看看他的狀況如何。

 等到了青浦路藥局,崔雲昭和霍檀還特地去拜訪了一下老神醫。

 今天老神醫的客人也很多,都是過來給他拜年的。

 他們兩人來得湊巧,

正巧客人都走了,程三姑娘剛送走一批客人,回頭就見了兩人。

 崔雲昭笑道:“程三姑娘,新年好,今日特地來拜見老神醫。”

 程三姑娘便笑了:“崔娘子,霍副指揮,新年好,裡面請。”

 崔雲昭是特地準備了年禮的,給老神醫的年禮跟給崔氏的年禮一樣,都是敬長輩的。

 要不是老神醫,她跟霍檀也不能多次逢凶化吉。

 兩人進了藥亭,老神醫正在吃茶,看到兩人,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還是認真端詳霍檀的面容。

 霍檀便上前拱手見禮:“見過老神醫,這些時日,給您添麻煩了。”

 老神醫捋了捋長長的鬍鬚,笑了一下,才說:“身為醫者,自當治病救人,這都是職責所在。”

 他說著,就要給兩人倒茶,然後才說:“我這裡的茶可以喝。”

 崔雲昭和霍檀對視一眼,兩人一起端起茶盞,同老神醫恭賀新禧。

 老神醫也同他們碰杯,顯得很高興。

 崔雲昭跟霍檀陪他說了會兒話,見老神醫也有些疲倦了,起身就要離開藥亭。

 老神醫卻叫住了二人。

 他認真看了看兩人的面容,才語重心長道:“既成夫妻,便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望你們能攜手共度,白頭偕老,彼此扶持。”

 很難得,老神醫會忽然說這樣一句勸解的話。

 崔雲昭愣了一下,同霍檀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認真拱手道謝:“多謝老前輩。”

 老神醫就擺了擺手,笑眯眯對霍檀道:“小霍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想做什麼就大膽做,蒼天會眷顧你。”

 霍檀很是有些驚訝,卻也認真說知道了,等夫妻兩個從藥亭出來,程三姑娘就過去關上了房門,掛上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她陪著兩人去譚齊丘的診室。

 “你們是最後的客人了,我看祖父已經很累了,你們走後就不再見客。”

 霍檀點點頭,詢問了一下另外兩名重傷士兵的傷情。

 程三姑娘便道:“他們已經挺了過來,也不發燒了,只要繼續吃藥,養上一個月,就能轉入靜養期。”

 她想了想,繼續道:“大約三個月,就能重新回到軍營。”

 霍檀先道謝,一行人就來到了譚齊丘的診室前。

 運氣好,譚齊丘剛好醒來了。

 他這段時間總是昏昏沉沉,吃飯的時間也不定時,這會兒他正半靠在床邊,被譚齊虹喂粥。

 譚齊虹煮的是軟爛的瘦肉粥,暖胃健脾的,也不很濃稠,譚齊丘吃起來正好。

 診室門推開,看到崔雲昭和霍檀一起看病,譚齊丘蒼白的面容立即就揚起了笑容。

 “老大,九娘子。”

 他的笑容一如往昔,似乎還是那個開朗的少年郎。

 霍檀擺了一下手,讓他不用見禮,然後就同崔雲昭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譚齊虹也想起來說話,崔雲昭就道:“虹娘,你先給小丘餵飯吧,吃過了飯還得吃藥呢。”

 譚齊虹才點點頭,繼續給譚齊丘餵飯。

 霍檀見譚齊丘精神了許多,吃飯也有力氣,便問程三姑娘:“小丘可能回家了?”

 程三姑娘拿過一旁的藥方看了看,然後才說:“應該是可以了。”

 “保險起見,明日再回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