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黃釐 作品

萩原研二很擔心你.jpg





他的表情罕見地有些無助,聲音輕緩下來:“能聽到我說話嗎?鬆開嘴巴好不好?”




他撩起對方汗溼的劉海——額頭有點燙——看到一雙怎麼也不肯閉上的失焦的鳧青色眼瞳。




——啊,是了,這張臉上和松田比起來幾乎沒什麼肉,眉眼間似乎更成熟、疲憊,眼睛裡的情緒更是大相徑庭。




為了防止這個人在疑似痙攣發作的時候掙扎傷到自己,松田乾脆把手銬給他打開了。他立刻用雙手抱住頭,把萩原的手擠走,成功把自己蜷成一團,中間斷斷續續地傳出飽含疼痛的喘息。




動作間,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從他的衣服裡滑出來。萩原和松田兩個對它的外表都熟得不能再熟,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本警察手帳。




萩原騰不出手,松田把他撿起來打開。他先看了一眼,神情凝重了些,又送到萩原眼皮底下。




“……”




萩原看看站著這個,又看看躺著那個,又看看警察手帳上這個,最終想起要伸手把地上這個撈起來扶到沙發上。




他輕聲問:“是小陣平對吧?……你是松田陣平,對不對?你還好嗎,我們去醫院好嗎?”




他給眉頭打結的松田遞了個眼神,於是兩人七手八腳地想要把人掩飾一下打包運送到醫院,沙發上的人突然伸出手,抓住萩原的手指。




“不、不用……我沒事……。”




怎麼看都不是沒事!




萩原眼睜睜看著這個渾身上下寫著不對勁的松田陣平——形容憔悴、穿著深沉的黑西裝、突然的病痛發作、異樣的情緒、莫名出現在他們家裡——緩慢鬆開他的手,嗓音暗啞地說:“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不知道……”




“啊沒關係!”萩原重新握住他的手,“松田你今天有地方住嗎?在這裡住一晚怎麼樣?”




“那萩你就只能睡沙發了。”




松田不顧幼馴染“怎麼這樣”的用於緩解氣氛的刻意撒嬌,邁過兩步蹲在沙發前,和客人的臉面對面。




客人緩慢地眨了眨眼。




“我說,我從看到你的臉之後就有感覺了,”他表情嚴肅,“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萩原難得愣住:“難道是那種二重身的說法嗎?”




“……啊。”




沙發上的人語氣沒肯定,也沒否認。




“……叫我神奈延平吧。”




他的狀態似乎好了點,打開手腳支撐著自己坐起來。看到松田手裡拿著的警察手帳,也只是低聲說:“假的,你們就當沒看到吧。”




萩原研二電光火石間理解了現在立刻最需要去做的事。




“小神奈,我這樣叫你可以吧?”他坐到神奈旁邊,露出一個親和力max的笑容,心臟砰砰跳動,感到方才心慌意亂時丟掉的語言能力又回來了:




“你之前在做什麼工作?什麼時候過來的?一路上是不是破費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嗯……我四年前在別的地方開了一家修理店,最近想搬到這邊來。大概今天下午一點到的米花,兩點十五左右到這裡……路上沒怎麼花錢。”




都是很簡單的問題,但神奈是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回答。在回答的過程中,他身體上表現出的不良狀態在慢慢減輕:“需要幫忙……”




他扭頭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心裡一沉,“我能做些什麼?”




“你——”他嘴巴動了動,又說不出話了,面色逐漸猙獰。




幾秒後,他說:“你幫不上忙,該幹嘛幹嘛吧。”




“我也有問題。”松田說,“你一個人嗎?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




“嗯,一個人。時間是……也是那時候。因為、咳……工作。”




他皺緊眉頭,手指抓著沙發墊子還想補充,被萩原捂住嘴:“好了好了,想不起來就放過自己吧,誰沒有記性變差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