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退親?





尋常跌傷,沒傷筋動骨,太醫開了藥便告辭了。




如蕙姐姐已無事,養幾日便能好。看窗外天色尚早,雨也還沒下,溫從陽便要再去花園裡剪桃花。




只看他站起來,李如蕙便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大爺的體溫似乎還留在她腰背,卻這就又要去為紀二姑娘忙東忙西了。




她……再不主動些,她的心事,何年何月才能叫大爺知曉?




“大爺……”李如蕙假做不知他正要出去,望著他笑道,“突然想起來,最多再有一二年,我便與大爺不在一處了。”




溫從陽滿腔興奮被這話潑得一冷。




他暫且顧不上桃花了,忙坐到床邊問:“這話可怎麼說?!”




“我的大爺,你忘了,你是爺們,我只是個丫頭……”




在溫從陽沒注意到時,李如蕙早用眼神把屋裡另外兩個丫頭“請”了出去。




她低聲笑道:“咱們府上歷來寬和待下,從沒有過磋磨人的事,就算我、我也捨不得大爺,沒個說法,也沒有一直留我的理呀。”




“我也總要有個歸處的。”她酸澀地說,眼中又含著期待。




——只要大爺張口,說讓她留下!




溫從陽的確不捨得她。




長了這麼大,身邊服侍的人來來去去換過多少,只有幾位嬤嬤和如蕙姐姐一直都在。如蕙姐姐又格外不同,她不會動不動苦口婆心地勸他上進,也不在他面前掐尖訴苦說功勞,只是默默做好一切。




所以,從三年前起,連娘都越過嬤嬤們,放心地把他院子裡的事全交給瞭如蕙姐姐。




是他忘了,如蕙姐姐不能陪他一輩子——




溫從陽垂著腦袋,嘆說:“姐姐放心,我明兒就去和太太求恩典,必不讓姐姐受委屈。”




細細分辨了這話並沒有留她的意思,李如蕙忙說:“太太已經發下恩典了,說都讓大爺做主呢!大爺……想怎麼樣都好。”




她聲音裡的哀婉纏綿讓溫從陽猛然抬起頭。




李如蕙咬著下唇,臉蛋通紅,淚眼漣漣。




這是她從未現在溫從陽面前的嬌媚可憐姿態。




溫從陽……畢竟是已經開了竅的男子,瞬時就看明白、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後,他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




遙妹妹能願意嗎?




原來想讓如蕙姐姐長長久久地留下不是沒有辦法,他本便捨不得如蕙姐姐走,現下更不忍心讓她出去了,可、可是——




李如蕙心頭慌慌,看溫從陽的臉色從恍然大悟轉為欣喜,又變得為難。




她當然知道大爺是因誰在為難。




空氣又溼又悶,比以往還強烈得多的嫉妒與怨恨纏繞上她心間。




一聲春雷響起,風未止,雨又來。




風吹得窗子“啪啪”作響,在外間躲著的丫頭婆子忙進來關窗擦雨。大銅香爐裡燃著的安神香似乎起了作用,李如蕙突然睏乏得很。她委頓低下頭,看見她的手和大爺的手都放在錦褥上,只隔著不到半尺遠。




大爺的手向她湊近了。




李如蕙瞪大雙眼,看見自己的手被大爺鬆鬆握住。




“等遙妹妹過來,讓她做主吧。”溫從陽自覺想到了很不錯的主意,安心笑道,“你們從小也相識,遙妹妹更不會虧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