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其言 作品

第94章 騎車湊錢,新初重走當年路;買房搬家,小融流下幸福淚

 高中畢業讀了委培學了建築專業的王銳,本以為大學畢業就可以進城做工程什麼的,結果沒想到分到了湧新農技站搞起了祖祖輩輩都沒有脫離過的農業。這農技站的工作,與當農民真的沒有什麼區別,也分個春夏秋冬天晴落雨農忙農閒。忙時忙得腳不巴背,閒時又閒得你心裡發慌。 

 那年春節他提了兩瓶宕州大麴去給中午晚上都要悶上一口成天泡在酒灌灌裡的胡站長拜年,趁胡站長喝得喜滋滋樂巔巔醉醺醺的時候,就不緊不慢畢恭畢敬地又敬了胡站長三杯酒說,胡站長鬍叔叔把裡面掉角的那間雜物間租給我,我拿來也跟您老人家學做點小生意,如果掙了點小錢也可以跟您老人家多打些酒喝。那胡站長心想在這湧新這麼大個場,管十里八鄉,生意也不是我胡某人一個人做得完了的。再說你王銳一個愣頭青在湧新場腳跟都沒有站穩又做得起多大個生意?搶得走我幾個客戶?便稀裡糊塗地答應了。 

 這農技站底樓有兩間半門市,外上一個上樓的樓梯間。兩間門市被胡站長的兒子、區農經站的副站長鬍秋租去經營化肥農藥。另外半間大不大小不小的,作了站上的雜物間。二樓辦公,三樓住了胡站長和他兒子胡秋兩家人。四樓是頂樓,因年久失修,時漏時不漏,也不常住人。王銳剛參加工作,在湧新也沒個三親六戚,找不到個住處,就勉強在頂樓住下,倒也清靜。至於漏雨嘛,也就是夏天雨大了漏幾天,用個塑料桶接到起就是了,不過就是晚上“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影響睡瞌睡,習慣了就好,沒其他大的問題。 

 農技站地處到宕渠城、進湧新街道、去湧北和大義方向的三岔路口,加上農技站這個讓農民信任的牌子,胡秋的化肥農藥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基本上佔了半個湧新鎮的門市收入。這也是王銳想把那間雜物間租過來做生意的原因。這雜物間小是是小了點,把樓梯間的空隙利用上,也還勉強過得去。加之王銳進村入戶跑田坎,大半年下來大多數農民都認識他,再就是這王銳為人本份,生意做得厚道,在他的門市上,農民有錢無錢都買得到貨,碰到冷場天,他沒事就下鄉轉轉,騎著摩托還能夠隨便送貨上門。又一個大半年下來,王銳這看不上眼的邊邊角角屁股那麼大一副的門市卻是人來如織,生意紅火。又一個大半年過後,整個湧北區,除了湧北胡站長那個親戚開的門店外,其他幾個鄉基本上都是在王銳那裡進貨,這讓人老謀深算的胡站長始料未及、後悔不迭。 

 沿著下鄉那條道,王銳騎著他那輛破舊不堪的南方125,沿著三江鎮方向的湧南鄉方向駛去。王銳說,在他的印象中,湧南這邊的要收的錢應該要多一點,而且路又最近,如果收齊了,北面大義、義和那大山上就不去了。王銳做生意,做的就是一個信任,有一本賬,都記在腦子裡。 

 剛出湧新場,擋在面前的就是大客車駛過後輪胎像犁鏵犁過的深深淺淺寬寬窄窄的黃泥漕溝。王銳說,縣上正在維修湧新到三江鎮的公路,很多地方都在裁彎取直加快降坡,過了這陣子路修好了就安逸了。新初說,看來這摩托是開不過去了,路不遠的話,我們走路過去。王銳說,農村的路是看到屋,走到哭,還是坐摩托快。新初還是下了車,說過了這段爛路再坐摩托。王銳騎著摩托,在公路的邊邊翹翹不成形狀地畫了一條彎彎拐拐的曲線,終究還是沒有繞出這深一腳淺一腳的漕溝,兩個輪子陷在粘稠的黃泥中,像累趴了黃牯牛一樣“吼吼吼”地喘著粗氣。 

 新初邁著歪歪斜斜的步子走了過去,說王銳你在前面繼續騎起走,我在後面搭力推一把肯定沒有問題的。王銳就打了火,摩托車“吼吼吼”又叫了三聲,就捲起一圈黃泥巴,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正正中中地打在了新初的臉上,恰似十八年前他們在滾牛凼裡玩稀泥巴時的情景,還好摩托車又大吼了三聲,駛出了黃泥潭,二人相對良久,哈哈大笑起來。 

 還好,總算沒有英雄白跑路。湧南這個點,王銳收了近三千塊錢的賬,加上自己身上的一千塊現金,將近五千塊,離目標相差不大,新初這才鬆下口氣來。王銳說,看來我們還得爬十來公里山路,去趟大義山上了,不過路還沒有修到那邊去,過去雖然是大客車最不想去的路,但比起現在這黃泥巴爛路來說好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