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其言 作品

第54章 外出打工,新明日子稍安定;進城開會,新初手氣越發好

 張玉也跟著新明一起到了廣東。 

 說來也倒是順利,兩人在同鄉的介紹下,很快地找到了工作:張玉進了鞋廠,做計件。她生來手腳麻利,在農村算得上是個幹農活兒的料,進了廠學東西上手也快,一個月能掙上幾大百;新明進的是建築工地,他之前除了打麻將、詐金花,也沒學過其他什麼手藝,就只能是做些抬鋼筋、下水泥、搬磚頭的重體力活,錢算下來一個月倒是能掙上個七八百塊,但是這人三兩天下來也受不了,尤其是兩個肩,打起的水泡,破也沒有破,用針去挑也不敢挑。痛,晚上痛得咬牙切齒,還不好意思張聲。 

 痛過之後,新明聯繫上了在福建打工的巧兒。 

 多年沒有回家的巧兒,接到了新明的電話,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聽了新明的講述,明白了個大概,忙說:“二哥,要不你到福州來跟我一起做磚工,這邊活路輕鬆些不說,比你那個重活兒掙錢還要多得多,弟弟我這個好孬也算得上是個手藝。” 

 新明也明白“掙錢不費力,費力不掙錢”這個道理,但在家從來都是自己是老大,心裡想去,嘴裡卻說說:“老弟你這個主意好是好,可當哥的也不會這個手藝啊!” 

 巧兒說:“這個簡單,你那個腦殼,麻將金花一學就會,這點活路難道搞不懂?你過來先從小工做起,我估計一個把星期就上手了。” 

 新明又問:“張玉在這邊鞋廠,我走了她怎麼辦?” 

 巧兒說:“這個二哥你就放一百個心,我們這邊也有鞋廠,我還在那裡面耍了個女朋友呢,老家也是我們那個方向的,三江鎮的人。不過我還沒有跟我媽曉得,今後你別說漏嘴了。” 

 新明聽了一陣感慨,心想這巧兒雖是二媽生的,但性格一點也不隨她媽,倒隨他爸,老實本分,還認得到人,這出門在外,倒底是自家人好。 

 新明說:“那兄弟你先把我和張玉的事跟老闆說好,我也與張玉商量一下,你那邊定了,我們接著就過來。這回算是給老弟添麻煩了,這個情,當哥記得到。” 

 巧兒在電話那頭笑道:“我們弟弟兄兄的,說那些就見外了。” 

 巧兒是人如其名,心不靈但手很巧,會一手磚工,碼磚砌牆鋪地板,是他的絕活兒,用同行的話來說,那叫個欽絲嚴縫。工友佩服他,老闆也信任他,他不但能找到活兒,而且工錢也比人家高一大截。 

 有了巧兒的引薦,新明一到福州就進了工地,沒過幾天,張玉也進了鞋廠,兩人總算是安頓了下來。不久,新明又寫信,把張玉的父母請到了福州。一家老小,倒還其樂融融。 

 張玉的父親張連長身子板硬,在工地上做點小工,下班後又四處轉悠,收點廢品破爛賣了,收入竟不亞於新明。 

 張玉的母親,說好聽點叫老實本分的農村婦女;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用張玉的那句話說,笨手笨腳。她一時進不了廠,就在他們租的一個簡易工棚裡給一家老小做做飯,洗洗衣服。 

 新明進了工地,總算告別了茶館,雖說不像人家說的正月初九那天出門是個黃道吉日,要發大財,但他也不像二姐新雁說的,沒有吃到包有硬幣的湯圓,就運氣孬,一家人日子過得不好不壞。 

 新初回到單位,就是一連串的會議。收心會、學習會、工作會,隨著中央、省上“兩會”勝利閉幕,縣上“兩會”緊跟著就隆重開幕。根據會議要求,與會代表和列席人員都要著正裝。不過這倒難不倒新初,他剛結婚一年多,那套西裝平時自己也不大舍得穿,領帶是大紅色的,正好符合會議要求。 

 新初穿著那婚裝,打著那條紅領帶,戴著那個貼有自己工作照的縣政協委員出席證,端端正正在坐在由縣電影院佈置成的大會議室,位置不前不後,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神聖自豪感。他認認真真在聆聽臺上領導所作的報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些方面可以有些作為,但卻始終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責任感在心底裡油然而生,他甚至明顯地感到,自己的雙肩被這種使命和責任壓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