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8章 心靜,則手穩


 後面畢竟還有好多人等著,我沒停留太久就往前走了。

 進出是兩個不同的門,前頭大門進,後頭小門出。出了門外頭就是條悠長的小徑,彎彎繞繞通往山下。

 龐大的樹冠遮擋於頭頂,冬季早晨的寒霧在枝丫間形成晶瑩的冰霜,被陽光一照,山路上流光溢彩。

 一邊喝粥,我一邊緩緩往山下走,每隔一段距離路邊就會有個大袋子給大家丟垃圾,想得倒是很周到。

 等吃飽喝足了,我掏出手機給嚴初文打去電話,問他們在哪裡。

 嚴初文早就和郭姝一道下了山,這會兒正在村西的空地那兒圍觀射箭比賽。

 “……我問問,你先等等……”背景音一度十分嘈雜,嚴初文不知道在和誰說話,突然就問我,“對了柏胤,你大學時候是不是還參加過弓箭社?”

 我一愣:“是參加過一段時間……”

 嚴格說是一個學期。

 “是這樣的,馬上要舉行團隊賽了,但棚葛代表隊的其中一名參賽選手剛剛搬器材的時候不小心傷了手,比不了了,你能不能現在過來替一下他?”

 “替……”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頭就換了人聽。

 “小老弟啊,幫幫忙幫幫忙!”涅鵬的聲音透著焦急,“我這實在找不到人了,咱對名次也沒什麼要求,你就替一下,改天我請你吃飯!”

 話都到這份上了,堂堂村長親自求我,我怎麼也不好拒絕的。

 “行,你等等,我這就來。”

 掛了電話,我一路小跑著在人群中穿行,原本步行二十分鐘的路,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

 還沒等喘勻氣,涅鵬擠過來,將一串藍色的假花套進我的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就推著我與其他三個年輕人一起上了比賽場。

 說是一年一度的大節日,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場地稍顯簡陋,沒有看臺,大家自發地圍作一個半圓,將選手們圍在中間。

 地上用石膏粉標著白線,選手與箭靶距離大約三十米,是一個比較適中的距離。

 我來得相當及時,其它幾個村寨的代表隊剛射完第一組,接下來正好輪到棚葛隊。

 其他三個先上,我留在最後熟悉手裡的弓。

 大學時,我參加的其實不是“弓箭社”,而是“獵弓社”。

 現在電視上看到的弓箭賽事,用的多是“競技反曲弓”,金屬弓身,帶瞄具和箭臺,三指勾弦。而傳統獵弓,弓身一般都是採


用槭木或者桑木製成,沒有瞄具和箭臺,拇指勾弦。

 拉了拉弦,手裡的弓柔韌度還不錯,感覺得出是平時精心養護的。

 也是嚴初文瞎貓撞到死耗子,我學的是傳統獵弓,要是我當年學的是競技反曲……今天怎麼想都得涼。

 “加油加油,別緊張!”

 “胤哥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嚴初文和郭姝在一旁為我加油打氣,看著比我都要緊張。

 每隊八支箭,每人兩支,按照順序第一隊先射四箭,再到第二隊,這樣依次輪流等全部隊伍都射完算作一輪。此次比賽一共兩輪,得分最多的那隊為最終冠軍。

 很快棚葛隊的其他三人射完了各自的箭,輪到我上場了。

 “哎呀,涅鵬,你們怎麼派個夏人上場?你們棚葛是沒人了嗎?”

 場邊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嘴裡叼著根牙籤,用口音濃重的夏語半真半假地調侃著涅鵬。

 “什麼夏人不夏人的,兩族一家親,這是我老弟!”涅鵬雙手抱臂,面不改色地說道。

 運動場上搞心理戰的不少,沒想到村運會也有。

 我跨站在起射線上,推弓、拉弦、瞄準,不管準頭怎麼樣,氣勢還是要先做足。

 摒棄所有的雜音,放慢呼吸,指尖鬆開的一瞬間,箭矢猶如一道劃破天際的流星,直直朝著箭靶而去。

 可惜,由於手太生,之前完全沒練過,差了點準頭,只射到六環。皺了皺眉,我有些懊惱。

 “不錯不錯!”但就算如此,嚴初文與郭姝還是為我爆出了最熱烈的掌聲。

 “很好,小老弟,保持住!”涅鵬大力地攬住我的肩,將我攬到休息區,“按照這個節奏來,我們還是有奪冠的希望的。”

 到第二輪的時候,我發現三十米處的箭靶後頭又多了個黑色的小靶子。

 “那是什麼?”我問涅鵬。

 他看了眼,說那是“鬼頭靶”,射中那個可以得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