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鷺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作樂

 她猜江正折得了題,會去尋秦長風的人破題,一旦他去了,無論是銀錢或者答文,江正折皆唾手可得,再不必洩題。 

 所以,她命林纓候在添眉苑外,只等江正折一出現,便告訴他,引他去千金坊的人是江家政敵。 

 如此,他不敢去尋秦長風,考題才可能被洩出。 

 “寧頑頑,你就這麼恨某嗎?” 

 她當然恨。 

 她不僅恨他囚她、困她,視她如籠中雀鳥,不許她自由,她更恨他困得她不得脫身,卻又視她之命如草芥,隨時可棄之。 

 “三殿下說笑了,小女感激殿下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恨殿下?” 

 溶月面上從容作答,腳下卻悄悄向外移,退了四五步,後背抵上一方畫屏,屏風一角,掛著臨漳送她的鶴氅。 

 “寧頑頑——”秦長風怒斥一聲,衝到她身前,伸手掐上她的脖頸,“你想去哪裡?江寧府嗎?!” 

 “沒——” 

 “最好沒有,否則,你會大失所望!” 

 “什麼?” 

 “你果然想去江寧府!” 

 脖間的痛楚陡然加劇,叫溶月再也握不住指尖黑子,黑子墜地,砸出一聲觸目驚心的“咚——” 

 “寧頑頑,你是不是盼著某死?” 

 “沒——” 

 “如果沒有,你怎麼能明知道某欲借太學為心腹鋪路,卻還是把考題洩給四房,毀了某的籌謀?! 

 如果沒有,先前在皇城,你又怎麼能眼看著刺客搭起弩箭,卻一言不發? 

 你想某死,你怕某不死,不能叫你進了江寧府!” 

 秦長風越說越怒,掐著她脖頸的手也越來越用力,溶月耐不住,發出一聲痛苦呻吟:“嗚—— 

 三殿下,小女沒有,求您容小女解釋。” 

 “某不想聽!” 

 秦長風重重拂袖,拂得懸於畫屏一角的御賜鶴氅落到地上,他毫不猶豫地抬起腳,踩住鶴氅,碾了又碾。 

 他知道頑頑心裡沒有他,也偶爾會因為她的淡漠而心傷,但這傷猶如精心豢養的雀兒不再歌唱,傷而不痛。 

 他一直覺得,若她能長久地陪在他的身邊,會是一件令他頗為愉悅的事,可不能,亦無傷大雅。 

 畢竟,一個女人之於富貴皇權,一文不值! 

 可是,此時此刻,得知她恨他恨到要殺了他,他又為什麼心痛難當?這痛甚至比起第一次遭遇至親刺殺,更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