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綠 作品

第 22 章 22和璧隋珠

                          <p>她問原惟,像一個詢問優等生做題方式的差生,笨而自知,也求知若渴。</p>
                          <p>原惟被她這麼看著,過了一會兒,淡淡說:“打聽了也沒什麼用。”</p>
                          <p>“哦。”</p>
                          <p>傅潤宜聲音低低的,接著把最後一口小春捲塞進嘴巴里,抿起嘴,鼓起一側腮,以很低的頻次嚼咀。</p>
            <p>她心事很重的樣子被原惟看在眼裡。</p><p>想看咬枝綠寫的《惜花天氣》第 22 章 22和璧隋珠嗎?請記住<a href=" p="">

這頓早餐的尾聲,傅潤宜幾乎都用來思考。

她想,她對原惟的瞭解的確很少。

高中時,她和原惟的社交圈裡幾乎沒有重疊的部分,那些不知道經過多少人口耳相傳最後被傅潤宜聽到的關於原惟的消息,連真假,對傅潤宜來說,都難以證實。

沒有了解原惟的渠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確如原惟所說,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其實明白,自己的性格不是很討喜,連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也不是很拿得出手。

人一旦對自己有了自知之明,可能就會連做夢都中規中矩,對於本來就得不到的東西,也很難產生佔有慾。

傅潤宜想起來畢業第一年發生的事。

那時候她還在龐茹那兒做模特,她不是很想賺錢,但是龐茹事業正紅火又缺人手,用得上她,她不好意思說離職的事,基本安排什麼就做什麼。

好像也差不多是五月,傅潤宜記得那是一個特別好的日子。原惟的堂哥婚禮發錯了通稿,應該只有很少人看過那則很快被撤銷的新聞。

很不巧,傅潤宜就是其中之一。

新聞上說原景山的孫子原惟今日在意大利某百年莊園舉行盛大婚禮,據說新娘畢業於國外哪所名校,家世背景如何煊赫,通稿裡附帶的一張照片是迎賓現場穿著深灰西裝、彆著胸花的原惟。

照片裡的原惟,無論是衣著和髮型都是精心打理過的樣子,微微帶笑,只一個不經意的抓拍側面,就已十分光耀奪目。

當時傅潤宜跟著龐茹的團隊在外地拍攝。五月份的南部烈日高照已經熱得人快要中暑,傅潤宜喝了一支藿香正氣水,坐在房車旁的小棚下面休息,認認真真看完了這條被推送上來的新聞。

然後,關了手機放在一邊。

中暑初兆沒那麼快緩解,傅潤宜還是病懨懨的,喉嚨裡發苦,不想說話,就看看樹,看看雲,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什麼也不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和璧隋珠,非我所有,不能稱憾事。-

慢慢嚥下食物,傅潤宜好像也飽了。

她望向原惟問:“你是不是當過伴郎?”

原惟說:“嗯,當過,我堂哥和曾凱結婚我都當過伴郎,怎麼了?”

“曾凱結婚了?”

原惟好像也吃好了,靠在椅子上,要笑不笑地打量著傅潤宜臉上驚訝不已的反應。

“結了,看來你是真的不怎麼關注崇北的事。”

曾凱的妻子是家中獨女,又排行最小,雖沒有正式在娛樂圈出道,但據曾凱說,娛樂圈的事她沒少管,婚前家裡就替她一直收拾爛攤子、勸她低調,現在這事兒已經轉到了曾凱頭上。

婚禮是要致敬海盜爺的,形式是要參考電影節的,紙醉金迷不夠,還要人山人海,廣灑三個月江湖請貼,遍邀十八路牛鬼蛇神。

凡是帶了錄像設備的,管你是開在哪個地下室的三流媒體,全都通通放行,就為應自己的一句“真名媛不怕聚焦”。

一場婚禮儼然辦成了收山之作。

婚禮當天,新郎的存在感不是很高。

曾凱站在一眾光鮮得體的伴郎中,被聚光燈和攝像頭重重包圍,還得注意表情管理,只以餘光瞄了瞄左右好友,死死繃著笑肌,聲動唇不動地問:“今天是不是全世界都在看我出醜啊?”

原惟囑咐一旁新娘的哥哥,安保還要添幾隊人,離場前所有媒體

設備都要查一遍,
有些長輩不能隨便露面,要跟相關的輿控部門打好招呼。

說完,原惟側身替曾凱正了正領結,同樣微笑著客客氣氣地低聲:“你下次結婚別請我了。”

曾凱:“好想逃婚……”

身旁另一位發小孟獻安慰他:“會更丟人,忍忍吧,反正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原惟想,下次見面可以告訴曾凱這個好消息,並不是全世界都看過他出醜,起碼傅潤宜就一無所知。

“他結婚好早啊。”傅潤宜這樣感慨。

“早嗎?”原惟應著,又輕聲道,“你不是到處跟人說,自己年紀也不小了,覺得結婚生子才是人生大事。”

傅潤宜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

“可能我的習慣是先了解一下對方。”

“那不是真的!”傅潤宜連連擺手否認,“我胡說的,我沒有覺得結婚生子才是人生大事,我只是希望大家覺得我很無聊很沒趣,就不要再來找我搭話了……我沒有那種想法的。”

“我知道不是真的。”

原惟清楚,就像傅潤宜跟明成傑胡謅,希望明成傑能給自己一個家。

小貓在陽臺玩夠了,竄上客廳的小沙發,很快走過來,傅潤宜拿起桌上一小塊酥皮遞給小貓,想看它會不會吃。

她低著頭,耳邊一縷頭髮滑墜下去又被她的手指自然勾起,原惟看著,然後問:“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人聽了你的胡說,不僅沒覺得你無聊,還覺得你剛好很適合他,非常願意跟你結婚生子呢?”

“有,有那樣的人嗎?”

傅潤宜抬起眼,很懷疑。

她摟著小貓給貓擦爪子,稍稍回憶了一下,接著誠實出聲,“我都覺得我那樣很像神經病……”

原惟忽的笑了。

他的笑容大多淺淡,有些漫不經心,傅潤宜時常不懂他的笑意由來,好在她並不會有要研究透徹的執念。

傅潤宜接受自己不上不下的混沌狀態,長久飄浮,無定義,所以同樣也接受籠而統之的外在世界缺少準確的迴音。

原惟問她:“你是寧願被別人看作神經病,也不願意跟別人交流是嗎?”

對於傅潤宜來說,當一個快樂自在的神經病,比當一個瀕臨崩潰的正常人,可能要好得多。

大概是渴望原惟的理解,所以換做其他人問,她只會說一個“嗯”字的問題,她會想要跟原惟好好解釋。

“有時候,我覺得,人和人看起來都是人,其實區別很大,就像電水壺和冰箱都是電器,但是屬性完全不同,不同的人與人之間,有些交流是很有難度的,就像讓一個只有加熱功能的電水壺開始製冷,這是不是很難?”

傅潤宜的反問情見乎言,但原惟聽後卻長久未語。

一想到原惟昨晚去對門幾分鐘功夫就雲淡風輕拿回來蔥和青菜,傅潤宜忽然擔憂,原惟可能真的會覺得她是神經病。

過了一會兒,原惟帶上一抹笑說:“你看,你跟我溝通不是挺好的嗎?你現在在製冷嗎?電水壺。”

傅潤宜猝不及防被問住。

小貓還窩在她腿上一下下蹭著她,癢癢的。

她看著原惟,說不上來話,腦子裡卻又有一種豁然見光的感覺。

原來——

心動的電水壺會變成冰箱。

傅潤宜知道自己的轉場十分生硬,但她真的說不出合適的話,於是突兀起身,把小貓交給原惟,轉身朝房間走去,丟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