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綠 作品

第 4 章 04歇後語


原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冷瞥了明成傑一眼,連話都不願意說一句,過了一會兒才打發明成傑給他弄杯飲料來。

“不是有現成的酒,哥,你喝什麼?”

五顏六色的雞尾酒杯堆成玻璃塔。

明成傑的這些朋友看起來不太正經,和場內異性聊天的樣子也過於輕浮流氣,連帶著這些被層層靡光照射的酒液看著也不太安全。

原惟使喚明成傑很順手:“讓你去你就去。”

明成傑去吧檯那兒讓人現做了一杯,將軟飲遞到原惟手上時,又偷看了傅潤宜一眼。傅潤宜安靜坐在原位,視線卻頻頻尋找,一和他對上目光,又掩耳盜鈴似的閃避開,把頭垂得更低。

說實話,明成傑很喜歡她這個樣子。

他仰起頭,一口氣喝完一杯酒。

酒入愁腸,情更難抑,明成傑拉著原惟換方向,指給表哥看,“那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傅潤宜。”

原惟看過去,默了幾秒,說:“我知道她。”

今天的明成傑和傅潤宜不能說冤家路窄,因這場相逢是第三方的刻意為之。樂隊的主唱跟明成傑是交情深厚的酒肉朋友,連帶著整個樂隊,從貝斯到鼓手,都跟明成傑關係不錯。

明成傑之前放話要追傅潤宜的事,他們都有聽聞,浪子回頭的戲碼,起勢得轟轟烈烈,但後來是怎麼不了了之的,明成傑一個字沒提。

不提,大概率是因為丟人。

丟人,大概率是女方沒給明

少爺面子。

不久前他們聽說明成傑即將被家裡送出國,幾個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一合計,這個面子得替明少爺掙回來,了兄弟一樁遺憾。

酒局上很上不得檯面的慣用花招,大家心知肚明,樂隊的兩人暗示,明成傑卻支支吾吾說,不用了,叫他們別亂來。

在明成傑心裡,傅潤宜不一樣,她是真心喜歡他的,對他如此一往情深,他不願意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明少爺行走江湖,從來靠的都是自己無處安放的魅力。

“警告你們啊,別砸我招牌!”


話丟下,明成傑人就走了,扎髒辮的鼓手嗤然一笑:“什麼情況啊這是?到嘴邊的肉也不嚐嚐?”

留著美式前刺的主唱甩著手上的水,兩人一塊離開洗手間,他嘴角翹著不懷好意的弧度,掀起一個眼神:“他不要,肯定有人要啊,來都來了。”

鼓手聽懂其中深意:“是啊,來都來了。這東西現在還不太好弄。”說完興致勃勃談起經驗,“傅潤宜這種類型女孩兒,我之前碰到過,其實看著保守,玩熟了,你懂的……”

可能因為之前特意問過這個名字,所以原惟對傅潤宜這三個字比較敏感,無意聽見,也容易留心。

沒太聽清他們的聊天內容,但聽兩人的笑聲,大概聊的也不是什麼正經事。

原惟不驚訝明成傑的社交圈是阿斗標配,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扎堆,卻很意外傅潤宜怎麼會牽涉其中,明明很格格不入,難道是在這些人裡尋覓合適的結婚對象?

這跟拿網去林子裡捕魚有什麼區別?

三組弧形沙發拼成一個u字,圍在中間的矮臺擺滿各色酒水,原惟坐回沙發上沒多久,就明白了,傅潤宜大概不是來這裡找結婚對象的。

兩人之間隔著酒臺,稀稀拉拉隔著五六個人,傅潤宜杯不離手,裡頭的浮冰都快化完了,也想不起送嘴邊喝一口,眼睛倒是很忙,從原惟坐下開始,目光隔一會兒便悄悄往對面瞥一下,偷看的時間很短,人卻很緊張。

這時,樂隊那幾個人加入進來,叫停了三三兩兩的話題,張羅著玩酒桌遊戲,大家熱情高漲地調整座位,收拾空位,男女混坐著。

本來說玩俄羅斯轉盤,因為人太多了,快節奏的酒桌遊戲本來下酒也快,有精通遊戲的女生立馬提議叫侍應生拿兩組杯子來,“玩遊戲就娛樂為主好了,又不是來拼酒的。”

有男的嚷嚷:“你們女的就是玩不起。”很快被嗆回去,“誰玩不起?待會兒誰養魚誰是弟弟好吧!”

12個高矮酒杯一字擺開,也不管6個杯子的原版規則了,只挑中間的幾個長杯,倒了少量基酒。

骰盅裡的骰子添成兩個。

一開始空杯多,搖到的點數很容易安全過關。

但這些人裡不乏愛拱火鬧事的,搖到空杯後添酒,下手都很重,紅的黃的白的,沒顧及的亂兌。兩輪下來,除了一號杯是空的,因為兩個骰子搖數字,最小也是2,其他杯子裡都或深或淺,盛了各種酒液。有的還兌進了苦瓜汁,光看著都難以下嚥。

為了增加互動,遊戲還設了另一條外援規則,如果搖到很不想喝的酒,場內異性可以幫忙代喝,獲贈一個向對方提問的機會,對方必須回答。

如果回答不真不實,則還要罰酒。

傅潤宜第一次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光是理解規則,龐茹都跟她講了很久,但她記得她的幸運數字是1,一號杯也曾帶給她一些倖免於難的好運。

那是6個杯子的

玩法。

而現在,面對除了一號杯,其他杯子都有酒的情況,她可能需要連喝好幾杯奇怪的酒才能過關。好在很多杯子裡的酒並不深,度數也不高。但她運氣不好,第三次骰盅打開,三四成七,對應不久前被添滿的一杯野格。

原惟也在遊戲中,但相比這個遊戲,他更願意觀察遊戲裡的人,傅潤宜開出7的第一時間,鼓手和主唱立馬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