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 作品

第685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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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秋道的一席話,也讓諸葛淺藍受益匪淺。

    孔臨道則是感慨頗深。

    隨後,他看著孔雲曦墜入萬丈黑暗深淵,忽然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難過甚至是心痛。

    這就是親人離去的痛苦——甚至,這還並不是真正的死穿。

    可想而知,真的若是耗盡無盡資源、苦苦培養出了的妹妹就這樣的被人徹底殺得魂飛魄散的話,他又會是什麼心情呢?

    對於他孔臨道而言,孔雲曦是如此的重要。

    可是對於姜鸞身邊的人而言,無論是否有人在意她,真的就沒有人同樣會為之悲傷難過嗎?

    如果姜鸞沒有,那麼諸葛九鳳呢?

    諸葛九鳳在天機閣培養了多少的天驕?

    她又有多少的師兄弟姐妹?她自身的成長耗費了天機閣多少資源,說放棄這諸葛九鳳就被放棄了。

    那麼,那些上層的良心不會痛嗎?

    之前,孔臨道的良心也不會痛,甚至他連良心是什麼都不知道。

    可如今,卻已經學會了感同身受與將心比心。

    就如同鏡仙子所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就如同鏡仙子所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孔臨道陷入沉思之中之後,諸葛淺藍則是又和華秋道說了會兒話,然後表達了一下‘善意’,接著就想勸華秋道離開。

    “華前輩,其實以您的底蘊而言,實在是……我們這個世界還是廟太小,裝不下您這樣一尊大佛,您看……要不您還是會華夏祖地那邊去?”

    諸葛淺藍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終極的目的。

    惹不起,那麼您老哪裡來的哪裡回去吧。

    不過,華秋道自然也是知道諸葛淺藍的意思,卻也不放在心上,淡淡道:“小丫頭你放心,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心裡都有數,你不用催,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的不走。

    但是現在卻不能走,有些事情還是沒有處理完的,只能說,還得繼續待一段日子才行。”

    諸葛淺藍:“……”

    諸葛淺藍也不好說什麼了——華秋道說得已經夠直接了,不會死皮賴臉不走,但是有事兒沒有處理完。

    但是——上層的一系列存在不希望您老在這裡啊,更不希望您出面處理事兒呢。

    諸葛淺藍也是心累,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所以,也只能無奈的行了一禮,然後默默的道別。

    等諸葛淺藍離開之後,胡辰看了看已經黑暗得沒影子的黑暗深淵和輪迴通道,也是有些唏噓。

    終究還是被牽扯進去了啊——這孔雲曦卻不知道和誰牽引了因果。

    大概率不應該是蘇忘塵的。

    畢竟曾經的那一幕並沒有衍化出來,而如今的這一幕,那大帝墓中的因果是否可以衍化出來?

    胡辰其實也不怎麼在意了,他有了全新的體悟和全新的蛻變方向,所以也就準備多沉澱一些日子。

    趁著這段時間,也多多向華秋道請教一番。

    這老頭子,不得不說確實是有點兒東西。

    ……

    孔臨道看著已經徹底關閉了的輪迴通道,許久之後,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胡辰沒有說話。

    華秋道淡淡道:“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孔臨道:“……”

    孔臨道感嘆道:“華老哥這話一出,我這感嘆悲哀,反而顯得可笑了。”

    華秋道道:“你若現在是我說的那種,你就是真的得道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華秋道說著,拍了拍孔臨道的肩膀,道:“走,你不是要見識煉器嗎?讓就讓你好好見識,開心一下。咱們這道統,講究的其實還是活在當下。”

    孔臨道道:“對對,咱的道統就是活在當下……”

    說完之後,孔臨道一個趔趄,頓時回過神來——這就成咱們的道統了?自己什麼時候加入了?

    也不對啊,都得到老哥的認可了,修行的就是正統的仙凰孔雀一脈的道統,這不就是自己人了嗎?

    所以我這是……莫名其妙的就當了叛徒?

    算了,我這不是叛徒,這是仁義禮智信,就如老哥說了,要當君子呢。

    君子就是天子一般的人物。

    孔臨道像是被洗魂了一樣。

    當然,和度化比起來,洗魂真的就弱的如螻蟻一樣,真就太渣了。

    “該不會……那所謂的洗魂都是類似於超度度化和輪迴結合出來的研究之法吧???”

    孔臨道也不由沉思了起來,甚至他忽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很高。

    雖然他並沒有親自歷經這樣的因果,但是多多少少對於這洗魂的內涵還是有一定的接觸和了解的。

    就這點兒接觸和了解,他基本可以判斷,恐怕還真就脫不了關係。

    “這群上位者也是……”

    “算了,我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上位者,我的確也是不作為之極。以己度人,我又有什麼資格罵上層呢?我自身也行不正坐不穩啊。”

    “看來還是得多多問心,自我反省。”

    孔臨道彷彿已經陷入了某種被度化的陰影裡了。

    一旦問心,就像是被自動度化一般。

    關鍵是,華秋道確實沒有施展類似於度化之類的手段。

    還度化什麼呀,這傢伙這麼上頭……這真就是毫無抵抗的能力啊。

    華秋道也知道,這一次的效果越好,後面的效果就會越差。

    為什麼?

    因為別人一看到這麼逆天的能力,二話不說立刻就去研究了。

    讓這群傢伙死心那是不可能死心的。

    不過這一次這麼一訓斥,削得他們的造化神源崩裂,估計也是會老實一些了。

    至少明面上不會太放肆了。

    暗地裡……

    暗地裡的黑暗,華秋道也暫時無能為力。

    不過這輪迴的因果他肯定是要處理一下的,不然一直這麼套的話,動不動就奪傳承回過去去拿時間填,這的確是很厲害的一種手段。

    “泰山出了,陰陽有了,輪迴也立了,其實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再構建十殿閻王好了。”

    華秋道想了想,決定還是對蘇離施一定的援手。

    不過這一手怎麼去做,還是有待考慮的。

    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而且這一次的接觸敵人的計劃其實是異常猛烈異常兇狠的。

    這種突兀的情況,換他曾經的那些老夥計,恐怕有些人多半要吃虧。

    而且——如果他們沒有歷經過之前的視頻或者是一些試煉者的場景考驗的話,多半確實是會吃點兒虧。

    “想來以你們的能力不至於淪陷的吧?”

    “別真被抓了還被鎮壓了,那樂子可就真是大了。”

    華秋道心中思量著,又心道:“希望不是毒奶,被我言中了。不然的話,那就真的不好應對了。”

    華秋道沉思之間,這時候,孔臨道也已經從那種自我懺悔之中恢復了過來。

    隨後他只覺得更加的神清氣爽一些,便是妹妹流落到了輪迴之中生死不知,他也已經不再傷心了。

    隨後,他高高興興的湊到了華秋道的身邊,然後邀請華秋道前往他那邊去遊玩。

    只不過被華秋道拒絕了。

    是以,孔臨道只能隨著胡辰一起,來到了胡辰所在的一處神秘的廢墟之地。

    在這裡其實也頗為奇妙——這樣的一片廢墟之地,裡面不存在任何規則、天機和因果等氣息。

    所以如果胡辰不邀請他過來或者是不傳訊出去,孔臨道也就真的無法來到這樣的地方。

    只因,這種地方實在是太過於離奇很神秘了。

    不對對於天衍一族而言,有這樣的地方其實非常的正常。

    天衍號稱推衍天機的特殊之地,和天機閣是完全不同的。

    天衍族更多的是類似於第三隻眼以及‘天眼’之類的能力去推衍,去‘看’世間萬物,以這樣的道統而聞名。

    回到這樣的廢墟之後,孔臨道重新獻出梧桐木來。

    華秋道也沒有客氣,直接就收下了。

    他傳道了,而且之前還出手阻止了孔雲曦的被殺,這就是付出。

    他付出是沒有回報,但是孔臨道這要給他也不會拒絕,這方面,不會那麼死板,被戒律之類的限制。

    在這方面,他還真就達到了酒肉穿腸過的境界。

    但一般人若是學他,那就真的不啻於是下地獄了。

    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的確便是如此。

    這就是德才兼備。

    而德不配位的下場多半就是下地獄。

    華秋道接過了那梧桐木仔細的感應了一下,卻隱約感應到了梧桐木本身的那一種無言的辛酸的氣息。

    那真的就是一種良才被埋沒的氣息。

    這一刻,華秋道的確是有一些觸動。

    倒不是動情,也不是因為這世間的各種因果以及試探等手段——就這良木忽然生出情緒變化本身,其實就是天道使然。

    或許就是因為之前他提及過仁義禮智信,結果這一套轉眼就已經又倒果為因呈現了一絲痕跡出來。

    而且真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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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秋道一個老傢伙都已經被這樣的變化給衝擊到了,生出了這樣一種感慨。

    “看樣子,你們輸得不冤枉,這就像是個無窮進化的人工智能,這樣進化下去……遲早有一天就壓不住了啊。”

    “難怪你們一個個把自己洗傻了,不過……你們練就一身清淨心不就行了嗎?佛家的清淨心,道家的上善若水,或者是儒家的浩然之氣。”

    “選一個方向出來,固然未必能超脫,但是也不至於被這麼割吧?”

    胡辰無奈。

    而更無奈的是——這種試探真的就已經鐫刻到了這個世界的道統的骨子裡了!

    諸葛淺藍沒有這樣的意思,甚至那些灰袍造化神王也沒有這樣的意思,可是架不住這種意思寫進了這萬物的‘基因’裡面了啊!

    也就是說——這之後他只要呆在這裡,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被試探!

    除非他不觸碰任何細節,不然就像是會被人拿著顯微鏡觀察一樣,找到一個黑點就圍攏了上來,然後開始蠶食。

    這就像是可怕的傳染病毒,到處全部是病人,只有他一個是正常的,雖然他練就了一身抗體(萬法不侵),但是真能扛住?

    關鍵是病毒還能根據他的每一次的抵抗方向而進行專項蛻變。

    “我去——這些傢伙……”

    “估計那些老傢伙有點兒危險。”

    “這麼搞恐怕還真就遭不住。”

    華秋道反覆思量了一番,同時掐了一道法訣算了一下,又莫名的凝聚一道投影,看了看投影之中的他自己的面相,頓時便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厲害,我雖沒小看或者是沒有輕視之意,但是果然你們能將那神話世界給弄出來,本身的底蘊確實是厲害。”

    華秋道忽然感嘆了一聲。

    這句話是實打實的說出來的。

    但是孔臨道聽著還不是特別懂。

    胡辰卻是面色不由一變。

    然後他再看了看華秋道的情況,又看了看華秋道的投影面對,也不由露出了幾分凝重的神色來。

    “老哥這是——”

    華秋道擺擺手,道:“沒事,不過是萬物之靈的感懷罷了,無所謂的。只能說,按照‘萬物有靈’而‘道法自然’的道則來說,就是有些吸收罷了。”

    華秋道說著,沒有去看梧桐木,反而揹負雙手,喃喃道:“天生萬物養萬靈,萬靈無物以報天,天真嗎?不天真了啊!”

    華秋道沉思著,又道:“我們那邊都說,‘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這意思是什麼呢?是慈悲的上天賜萬物於人類,而人卻沒有一物可用來報答上天。所以人鬼神明等,都需要反省。

    可這般世界,卻是行事如此顛倒啊。”

    華秋道說著,那種被試探的感覺,又漸漸消散了不少。

    果然天道幾乎是無處不在的。

    也不是說無處不在。

    如果此時孔臨道不在這裡,那麼這些話天道也未必知道。

    這不是說孔臨道是叛徒,暗地裡出賣——而是,作為天道之下的存在,其就像是天道的一隻只的眼睛,幾乎都可以隨時可以降臨天道意志來獲知其身邊的信息。

    具體說,這時候的孔臨道也不僅僅是孔臨道,同樣也可以是天道意志的代表——只不過,這種意志沒有呈現出來,而是被‘天道眷顧’而已。

    所以,什麼命好,什麼被上天眷顧之類的,毫無疑問,就是天道意志的一種表現和親近而已。

    那麼被天道親近是好事嗎?

    這其中自是各有各的看法。

    華秋道說完,這才感應了一下梧桐木。

    好了,這梧桐木也不暗自悲秋傷春了,也不黯然傷神了,也不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了。

    “之前剛傳說了法寶通靈之說法,結果套了個皮毛就來了,也是醉了。”

    華秋道沒好氣的吐槽了一句。

    然後孔臨道頓時尷尬不已。

    要知道,華秋道那些話都是和胡辰說的啊,胡辰以為跳出來了?

    從這點來看,跳個屁。

    當然,也有可能是同樣的傳承他在接下來的某一刻傳出去了,然後又被人復刻送回幾萬年前去了。

    這就無限搞啊?

    華秋道本想直接煉製一件伏羲琴的,但是想了想,暫時還是沒有動手,這事情他得好好捋一捋。

    蘇離的情況他知道,所以有些事情華秋道不好下場,但是蘇離可以。

    那三千大道,就是權衡之法。

    而且這種東西是華秋道自己也認可的,因為在華夏那邊他研究的就是三千大道。

    所以如果蘇離將這個學會了,就一下子能跳出很大的一個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