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琵琶行12





“還說什麼?”馮大手錶示我撐得住。




“還說,如果公子有時間的話,可以把《孔雀東南飛》和陸游唐婉也寫一寫,價錢方面好商量。"




馮夢龍:......




"行了,下去吧。"




/>人怕出名豬怕壯,他先前怎麼就是忍不住這雙手呢?!




【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將以上三對當作小說主體來看,那麼,其中的女子形象事實上是被遮蔽的。在白居易與湘靈的故事裡,白居易最後娶妻,雖然意難平,但好歹娶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元和遭貶後,也可得到機緣再登青雲,但湘靈卻是為著一個承諾困守一生,史書難存。




劉蘭芝和焦仲卿都是被逼迫的對象,焦母逼迫焦仲卿休妻,併為他物色了東家所謂的羅敷女,焦仲卿雖與劉蘭芝約定“不久當歸還,還必相迎取”,但是一個弱女子在古代被遣回家,會遇到什麼不言自明。




劉蘭芝回家後同樣受到逼迫,她的兄長逼她嫁給太守家的公子,劉蘭芝更是無法反抗,縱有滿心不願也只得答應下來,終日以淚洗面。




但得知消息的焦仲卿卻對著她一頓陰陽怪氣,我們固然可以理解一個人在盛怒下的口不擇言,可正因如此,也更傷人。




劉蘭芝畢竟是一個剛烈的女子,聽到他的話頓覺自己的感情和人格都受到了侮辱,所以也選擇和焦仲卿一起以死明志,於是一個舉身赴清池,一個自掛東南枝。




正如劉蘭芝悲憤地質問“何意出此言”, "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他們明明置身於同樣的困境,焦仲卿對她卻無半點體諒,甚至說出了‘卿當日勝貴,吾獨向黃泉'這樣的話,簡直是字字誅心了。




陸游就更不必說,有一種說法,也是大家所熟知的,《釵頭鳳》後,唐婉鬱鬱寡歡,一年之後病逝。這些女子的結局,聽起來竟更讓人欷歔嘆惋。】




楚棠的語氣帶著感嘆,彷彿真的對千年前那些女子的悲劇感同身受,白居易不忍再聽,痛苦地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漢末,焦家。




焦仲卿怔愣地站在原地,忽然咧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逼死了蘭芝,我逼死了蘭芝……"




他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句話,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響亮。一旁的焦母嚇了一跳,慌忙去攔: “仲卿,你這是做什麼?”




焦仲卿抬頭看向他,神情悽惶:“我逼死了蘭芝,我真該死。”




焦母臉色一變,厲聲道: “就為了一個劉蘭芝,你竟要這樣尋死覓活嗎?你還有沒有點出息?!好,你這是




在怪我,我……我也死了算了!"




說著,她就作勢要往牆上撞。焦仲卿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慌忙拉住她: “娘!”




焦母死命拽住他的手臂,額上青筋隱現: "你要還認我這個娘,就趁早斷了和劉蘭芝的念想!"“娘,您別這樣……您到底是為什麼不喜歡蘭芝啊!”他徒勞而又絕望地大喊。




劉家。




劉蘭芝不可置信,那樣絕情的話,竟然是仲卿說出來的!她以為是二人情比金堅,最後以死相抗,卻不想是焦仲卿先冷語傷人!




她不由得有些不滿,水鏡說得對,面對這樣的質疑,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南宋。




陸游驚慌地站起身: “表妹,怎麼會………我到底寫了什麼,竟令表妹抑鬱而終!”




他才堪堪與唐婉和離,每日悲不自勝,時常作詩遣懷,最後,他的那些詩,竟然會變成扎向表妹的刀嗎?




【在孝大過天的封建時代,阻撓他們的不只是母命,更是母命背後森嚴的禮教。這些男性無一例外選擇向母命妥協,向禮教妥協,有些甚至將痛苦轉移到比他們更卑弱的女性身上,這不得不讓我們想起魯迅的《傷逝》。




《傷逝》中,涓生和子君為愛勇敢地掙脫家庭束縛,卻在日益艱難的生活裡消磨,涓生對子君的愛隨之消減,以致最後蕩然無存。




他向子君坦言自己不再愛她的想法,子君無法,只好回到了父親的家,一個出走的女性回去會面對什麼?我們不可想象,只知道最後的結局,是子君身死,而那把刀,是涓生親自遞出的。】




“呸!涓生這個負心漢,若能讓我遇到,定要把他壓到子君的面前痛打一頓解氣!”有黃衫客當下憤憤地打抱不平。




“將一個女子推到風口浪尖,算什麼男人!”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憤然指責,顯然看不上這種行徑。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子君與涓生無媒苟合,被拋棄不是自找的嗎?”有禮教的擁躉表示不屑,下一秒卻被熱心群眾扔了一把菜葉——




“呸!我打你個迂腐小人!”




民間的情感,有時最為樸實。




武周。




武則天已經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此時聽到這番話卻也不由得出現幾分恍惚。她是女子,自然更能體會




女子的艱辛。




先前讀《孔雀東南飛》,她便對焦仲卿的言語有些不恥,楚棠說得對,兩人同是被逼迫,焦仲卿不知體諒劉蘭芝,甚至冷語傷人懷疑於她,分明就是將自己不堪承受的壓力又轉加給劉蘭芝。




她冷哼一聲,眼角帶著些輕蔑:“這世間的男子,有幾個值得託付?”




侍奉在一旁的上官婉兒也有些感慨: “比之焦仲卿諸人,最後提到的涓生卻是更令人心冷。”




武則天點頭,又道: "《傷逝》能在水鏡中提到,想必是那魯迅的代表作,先前觀他詩句,覺得像個銳士,不想卻有此情愛之書,後世對這類文章這般重視嗎?"




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啊!武皇頗有些不解。




和武則天想到一起了的嬴政等人也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卻是悄悄鬆了口氣。經過先前那一遭,他們已經對新文學起了警惕,對多次出現名字的魯迅更是多了些留意,還好,只是些纏綿之作罷了,若魯迅寫的是這類文章,那倒好說了。




幾位帝王稍稍安了些心,甚至有閒情對小說裡的人物表達自己的不屑:




“真不是個東西!”




被懟臉輸出的焦仲卿等人則是紛紛捂住臉,想要辯解卻找不到理由,羞愧極了。




【平心而論,他們都是禮教的受害者,不過我們換個角度,把視線聚焦到阻礙者的身上。上面提到的愛情悲劇,阻礙者都是母親。




白居易的母親嫌湘靈出身低微,配不上自家兒子;陸游的母親嫌陸唐二人太過相愛,耽誤陸游考科舉;焦仲卿的母親,她比較有代表性,我們稍微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