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嫿 作品

第 44 章

 上午時分。

    謝氏集團的辦公室內,謝忱岸端坐在主位正召開一場會議,他冷白的指骨把玩著黑色金屬鋼筆,等擱在旁邊的手機時間跳過三秒,抬眸看向皆是穿著正裝的在場諸位。

    薄唇輕動,語調清晰落下: “離會議結束倒計時還有十分鐘。”

    有幸被他提醒的在場高管表情地震——這還是天塌下來都要以集團利益為先,沒有任何私人感情的謝總嗎???

    聽聽。

    他在說什麼?

    倒計時還有十分鐘就要結束會議?

    位於角落有個身穿淺橘色西裝裙的女高管倒吸口氣,忍不住低語道: “以前會議沒延長一個小時都結束不了,這是我在做夢,還是謝總在做夢?"

    這話,頃刻間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同。

    下秒。

    謝忱岸一派端方從容,繼續提醒: “還有九分鐘。”

    旁邊座椅的淡總監懵了,畢竟他還有個開發項目的重要文件得讓謝忱岸批准,九分鐘哪裡夠說清楚,一恍神的功夫,斜對面的俞副總已經先行一步,將項目計劃案爭分奪秒地送了過去。

    六分鐘。四分鐘……俞副總仿若跟死神搶時間似的,嗓子眼都要冒煙。

    五十秒。

    十秒。

    驀地,趕在了謝忱岸神色自若地簽下名字時,把全盤的項目計劃講了個遍,差點沒緩過氣來。

    "其餘的項目事宜,等我回公司。"

    而然,謝忱岸連片刻都不耽誤,穿著身精緻工整的西裝從座椅起來,微微側目,視線掃了一圈在場諸位,隨後,筆直長腿的邁開,徑直往玻璃門外走去。

    俞副總灌了口悶茶,第一次忍不住好奇地揣摩聖意: “謝總這是要趕去哪裡啊?”

    被拋下的盛祈還站在原地,委屈巴巴道: “去探監——哦不,是去探班在劇組封閉式拍戲,忘記跟外界聯繫的未來老闆娘。"

    ★

    謝忱岸乘坐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御用的司機和藍纓早就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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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忱岸未言什麼,修長的身姿慵懶靠在椅背,似是閉目養神

    “謝總。”

    “有話就說。”

    聽著這語調的耐心並不多,就跟在謝氏集團的會議室上一般,多一秒都是施捨。藍纓靜默了下,想到近日謝忱岸跟賀南枝就跟生活在不同平行世界的空間裡似的,前者脾性素來

    出了名的冷情寡慾,日理萬機要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比山還高的文件,百忙之餘,還給未婚妻的百寶箱裡多填一顆寶石。

    後者呢,就沒心沒肺地沉迷於橫店劇組裡,她演的可過癮了,完全遺忘了有未婚夫這件事。

    "您要不要買一束花送給小鯉兒。"

    謝忱岸清雋眉心微折,朝她穠麗的側臉看了過去。

    藍纓已經指望不上這位沒有感情的資本家能自己開竅要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了,微笑勾唇暗示道:"送多了寶石,小鯉兒只會見怪不怪,偶爾改送一束花,會讓她有新鮮感呢。"

    畢竟在賀南枝的眼裡,那一箱箱珠寶首飾,都是謝忱岸身為竹馬略表的普普通通情誼。但是送花就不同了。

    這是示愛。

    勞斯萊斯停駛在了半路,藍纓沿街找了一家花店,陪同謝忱岸走進去,看著裝修很文藝,左側的玻璃牆前用一排的花瓶插滿了大簇大簇白裡透黃的玫瑰和向日葵,空氣中還瀰漫著馥郁的幽香。

    花店老闆是一位聾啞人士,見有顧客登門,拿著筆和紙就過來了。

    她看向謝忱岸,身姿挺拔修長的站在花團錦簇的牆壁前,柔和的燈光將他側顏輪廓描繪出了一道聯麗清晰質感,宛如水墨畫卷走出來的矜貴公子,目光有被驚豔了瞬。

    好在藍纓會手語,比劃了起來: “有玫瑰花嗎?”

    花店老闆猛地回過神,在紙上寫: “是要什麼品種的?”

    藍纓:“親愛的,要進口最貴那種檔次的,紅玫瑰,有多少都要了哦。”

    花店老闆拿著小本本,先去保鮮櫃那邊看一下有沒有客人要的。沒過會兒,她比劃著過來對藍纓說: "紅玫瑰只有幾枝了,香檳色進口的可以嗎?"

    “香檳色啊?”藍纓正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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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謝忱岸墨玉眼眸從貼在牆壁上方的花語單子移開,薄唇溢出淡而清晰的幾個字。

    那束被嫩綠色花紙包裹著的姬金魚草被格外珍貴地擱在後座,車玻璃的陽光灑進來時彷彿給潔白無瑕的花瓣潤了層朦朧光影,藍纓拿手機從善如流地咔嚓拍了數十張照片,不忘記吹捧道:“謝總的眼光就是好,我看那店裡,就這束開得最好看。"

    謝忱岸指骨漫不經心地敲了敲膝蓋,半晌: “你也覺得她會喜歡?”

    這個也字,就很微妙了。藍纓哪裡敢說,以她的大眾審美,自然是更傾向於送濃豔的玫瑰花: “是的呢。”

    身為總裁秘書第一條職責,就是學會胡說八道。

    有藍纓嘀嘀咕咕著賀南枝收到花後,會是什麼樣的驚喜若狂反應,這一路上的時間飛速過去。四十分鐘後。

    車子終於行駛進了橫店劇組的場地,來之前,湯鴻朗就已經吩咐工作人員清場了,連隔壁來探班玩的粉絲都不讓路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喧鬧場合。

    只留幾個嘴嚴的心腹,過來招待金主爸爸。藍纓還未下車,先看向後座氣勢從容不迫的謝忱岸。

    他神態散漫,直了身子,繫好西裝上的精緻紐扣,正要拿起身旁姬金魚草的時候。

    忽而,車門從外面被不打招呼推開。出現在視線之內的,是譚頌那張獻殷勤的嘴臉,咧著白牙在笑: "謝總請下車。"

    氣氛陡然凝滯。

    “那個。”

    藍纓驚訝得嫵媚的眼睛都不眨:“你家十八線呢?”

    按照導演打配合的安排,不應該是賀南枝洗乾淨小臉蛋,規規矩矩站在外頭迎接的嗎?

    譚頌有點委屈,只因發現車內的人好像都不太歡迎他。特別是謝忱岸,緩緩抬眸,浸透著寒意的視線掃來,都能把他給整清醒了。

    求生欲激發了他身為專業經紀人的本能, "南枝知道謝總要來探班,一早上的太激動了,拍完戲就特意趕回酒店去梳妝打扮,結果好倒黴,打扮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啊,一進電梯就不小心被熊孩子的奶茶撞到。”

    所以賀南枝只能折回酒店繼續梳妝打扮...而他,也只能被抓壯丁似的,站在這兒。

    藍纓察覺到車內氣壓真低啊,先逃命一樣下車

    ,壓低聲對譚頌磨牙: “真想找兩個黑衣保鏢把你拖走。"

    譚頌掙扎: “她真回酒店換衣服了。”

    只是事情經過被他顛倒是非了,賀南枝是在片場跟夏鬱翡對戲上了癮,一時間忘記了導演給她的隆重任務了,然後又不小心被路過的孩子灑了一身奶茶,只能臨時回去換身衣服。

    藍纓還未幫他圓場。

    車門那邊,謝忱岸已經徐徐走下來,氣質端方矜貴,俊美的面相看起來更是極年輕,完全跟傳說中普遍那種四五十歲的投資爸爸不一樣,說他是娛樂圈榜上有名的頂流神顏男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