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866章 許家的傳統

    陳思凝似懂非懂地點頭,想了想又道:

    “那今天晚上,該誰啊?”

    蕭湘兒聽見這個,眨了眨眼睛,還以為陳思凝食髓知味了,眼神稍顯調侃:

    “昨天玖玖插了隊,今天按理說該小婉了,你要是想的話,我讓許不令晚上過來便是,小婉不著急。”

    “不用不用。”

    陳思凝連忙搖頭:“我一點都不急,就是隨便問問。”

    蕭湘兒見此,自然也不退讓了,畢竟小婉的就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

    把小木箱送給陳思凝,臭哥哥交代的活兒也算完成了,蕭湘兒聊了片刻家常,便起身告辭,離開了院落。

    陳思凝把蕭湘兒送出門,又回到屋裡,把做工精美的小木箱收了起來,然後在院落裡等了等。

    後宅里人來人往,不久後,便聽見崔小婉、蕭湘兒、寧玉合的閒聊聲響起,應當是一起去陸紅鸞的院子打麻將。

    陳思凝側耳聆聽,確定幾人走遠後,才飛身而起,身輕如燕地翻過幾道院牆,來到了崔小婉居住的房間外。

    崔小婉的院子和別處不同,裡面放滿了的盆栽,有的剛剛抽芽,有的含苞待放,常年一個人獨居習慣了,裡面沒有丫鬟,只有小黑狗趴在院子裡,搖著尾巴望向陳思凝。

    陳思凝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快步進入小婉的睡房。

    因為小婉有強迫症,房間裡整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床頭的妝臺上還放著一枚沉香木鎮紙,兔尾巴則放在枕頭旁邊。

    陳思凝掃了一眼兔尾巴,也沒去碰人傢俬人物品,只是輕輕提氣,抬手看似無力的一掌,拍在了床鋪的被褥上。

    被褥發出輕微悶響,而被褥下的床板,也發出‘咔嚓-’聲,明顯是被拍裂開了。

    舅娘,對不起了……

    陳思凝臉上稍顯愧疚,檢查了下,確定斷開不會傷到人後,才做賊心虛地跑了出去……——

    天色大亮,後宅歡笑聲逐漸多了起來。

    許不令躺在床榻上,經過玖玖的認真推拿,身上的痠軟已經消去,感覺骨頭都輕了幾分。

    鍾離玖玖靠在許不令的左側,早就已經醒了,不過滿枝還和奶貓兒似得睡著,她也不好打擾,只是眨巴著狐狸般的眸子,瞄著許不令的側臉,滿眼愛慕。

    許不令摟著兩個軟軟的媳婦,左右都是大團子,慢慢就有點心思不穩,轉眼看向玖玖,挑了挑眉毛。

    鍾離玖玖瞬間懂了,猶豫了下,還是沒好意思大白天亂來,抬手戳了戳滿枝。

    “嗯~”

    祝滿枝迷迷糊糊醒來,抬眼看到許不令和玖玖望著她,臉色才微微紅了下,不過馬上又是一急,一頭翻起來,找自己的小裙子:

    “遭了遭了,說好的一起早起習武,小寧肯定先去了,這不是讓她佔便宜嘛……”

    鍾離玖玖有些好笑:“她就是讓你一年,你也追不上,急個什麼?”

    “誰說的,我可是我爹親生的,學劍的天賦不比小寧差,說不定就追上了。”

    祝滿枝趴在床邊,摸了半天才找到扔得到處都是的衣裳,兩三下穿戴整齊,便急匆匆跑出去洗漱。

    許不令見此,也起身穿好了衣裳,將玖玖送回後宅,陪寶寶姨打了一圈兒麻將後,才來到外宅的議事廳,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已經準備出發繼續南下,今天安排好,明天就可以啟程。按照西涼軍行進的速度,等他到淮南金陵等地,楊尊義估計都快打下蘇州了,等雙方會師,剛好就在進軍杭州的路上,也是此次平叛的收官。

    許不令在議事堂裡坐了大半天,把所有安排都親自過目,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起身走出府門,想去岳父祝六那裡看看,當作是新姑爺回門。

    祝六的宅子距離並不遠,許不令在房舍上起落,不過片刻便到了附近,只是抬眼看去,卻見寧清夜站在一棟樓宇的屋脊上,正偷瞄著遠方的院落。

    許不令略顯意外,輕飄飄落在寧清夜身後,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下。

    寧清夜有些出神,肩膀被拍驚得一抖,手當即扶在了腰間劍柄上,可惜被捉住了手腕。她回頭瞧見是許不令後,才微微鬆了口氣,偏過頭去默然不語。

    許不令順著寧清夜方才的目光,朝遠處看去,卻見祝六的院落裡,厲寒生一襲文袍,拿著把鐵劍,在認真比劃。

    劍聖祝六則抱著胳膊,靠在廊柱旁說著話,看模樣,好像是在指點厲寒生劍法。

    據許不令的瞭解,厲寒生是拳腳行家,從來不用兵刃,上次在馬鬃嶺耍了下長槊,都耍得一團糟,純粹當標槍用。而且以厲寒生的武藝,也沒必要轉職學劍術,這場景著實有點古怪。

    距離太遠,聽不清兩個岳父在聊什麼,許不令看了片刻後,詢問道:

    “清夜,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寧清夜沉默了下,才搖頭道:

    “不知道,中午和滿枝一起練完了劍,本來走了,不過我有些東西沒琢磨透,便準備過來請教祝伯父。不曾想就瞧見他在這裡學劍。”

    許不令思索了下,也弄不清緣由,便含笑道:

    “估計是待著沒事兒,過來切磋切磋。”

    寧清夜心裡有點情緒,夫君在跟前,可能是想說說心裡話,輕輕哼了一聲: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劍術是自幼積累的技藝,三天不摸劍就會手生,連你都學得不怎麼好,他都四五十歲了,現在練有什麼用?”

    許不令劍法還行,也就比劍聖差一點,不過他確實不經常用劍。見清夜這麼說,他自然是順著話點頭:

    “是啊,不過武夫彼此交流是常事,又不是非得每一行都學到出神……”

    寧清夜安靜聽著,發現許不令話語忽然停下,略顯疑惑,正想開口詢問,遠處卻忽然傳來一聲尖銳劍鳴。

    咻——

    劍鳴傳九霄,劍氣透千里。

    滿街楊柳之間歇息的春鳥,都在這一劍之下驚得四散而起。

    遠處院落外,圍牆轟然炸開一道缺口,磚石飛散,又打穿了對面的圍牆。

    餘勢不減,直至將巷子對面的圍牆打得千瘡百孔,滿天煙塵才隨風散去。

    寧清夜瞪大眸子,眼神一瞬間情緒百轉,有震驚、有錯愕、有難以置信,也有眼底的那一絲望塵莫及的自愧不如。

    許不令同樣滿臉震驚,張著嘴望了片刻後,才小聲道:

    “清夜,他……確定是你親爹?”

    “我怎麼知道?”

    寧清夜眼神一冷,提著劍轉身就走。

    許不令遙遙看了眼後,才快步跟了上去……

    ————

    院落之中,煙塵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