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861章 終成眷屬

    推杯換盞,歡歡鬧鬧,不知不覺月上枝頭,夜深了。

    外宅的歡笑聲尚未散去,後宅內卻安靜了下來,姑娘們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夜晚留給三個今天出閣的小姑娘。

    遊廊裡掛著紅燈籠,上面貼著喜字,荷塘旁的婚房亦是如此,昏黃燈火照映在窗紙上,顯出一隻小鳥飛來飛去的影子。

    婚房之中,祝滿枝端端正正坐在鋪著大紅被褥的床榻上,嫁衣難以遮掩珠圓玉潤的身段兒,嬌小玲瓏卻又不顯得瘦弱,軟綿綿的看起了手感就很好。

    被褥上面,鋪滿了蓮子、桂圓等象徵多子多福的乾果,坐著有些不舒服,祝滿枝時而動一下,卻又不敢亂動,只能繃著身子硬熬著,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蓋頭遮住了臉頰,鼓囊囊的衣襟又把蓋頭邊緣僅有的空隙擋住了,祝滿枝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只能小聲道:

    “依依,許公子過來沒有?你去幫我看看吧。”

    依依身上又被套上了輕薄的紅色小馬甲,飛起來有點不舒服,在屋子裡歪歪扭扭地轉悠,嘰嘰叫了兩聲,示意門窗都關著,它出不去。

    只可惜祝滿枝聽不懂鳥語,又嘀咕道:“不去就算了,本來還想讓你給我當斥候的,好不容易把你要過來陪我,你竟然不幹事,白餵你那麼多松子了。”

    小麻雀有點無奈,只能飛到了窗戶邊緣,用鳥喙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然後朝著外面看了眼。

    結果,正好看到一張帶著些許酒氣的俊美臉龐,正蹙著眉從洞口外面看著它。

    “嘰嘰——”

    小麻雀差點嚇死,連忙飛起來,在屋子裡亂轉,提醒滿枝。

    祝滿枝嘟著嘴,手兒放在腰間攪著手指,以為小麻雀等急了,輕聲道: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呀。許公子這麼晚都沒過來,肯定是去找思凝了……我一點都不生氣,誰讓我年紀小嘞,武藝不高,長得又沒楚楚、小寧那麼妖精,放最後面應該的……可明明是我最先遇見許公子,當年在長安城的時候,許公子就我一個紅顏知己,為了給許公子查案,我一個人往案牘庫跑,翻了二十多箱子書,才找到那本無常薄,當時多驚險的呀,按理說我應該是老大才對……”

    小麻雀看著房門打開,許不令輕手輕腳走進來,它有點無言以對地歪了歪頭。

    許不令關上房門,聽著滿枝的嘀咕,也回想起當年初遇滿枝的朝朝暮暮。他站在跟前聽了片刻,才拿起了桌上的稱杆,走到了床榻之前。

    祝滿枝小聲抱怨著男朋友的不公,說著說著感覺蓋頭上的光線暗了幾分,話語頓時沒了的聲音,身體微微一緊,微微抬頭看了下:

    “許……許公子,是你嗎?”

    許不令搖了搖頭,用稱杆微微挑起蓋頭。

    只是蓋頭下的臉頰尚未露出來,祝滿枝便是渾身微震,驚慌失措的把蓋頭壓了下去:

    “許公子,我……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老陳那邊忙完了嗎?要不你先去她那邊吧,我不急……”

    許不令挑了挑眉毛:“知道你不急,忙完了才過來的。”

    ?!

    祝滿枝話語一噎,明顯看到胸脯鼓了幾分,深吸了口氣,憋了半天,才抬起小繡鞋,在許不令的小腿上踢了下:

    “許公子,你怎麼能這樣?我和老陳、小寧是義結金蘭的姐妹,要洞房,也應該一起嘛,怎麼能提前去她們那兒,好歹給我打個招呼……”

    語氣十分委屈,有點想哭的意思。

    許不令勾了勾嘴角,抬起秤桿,把紅蓋頭挑了起來。

    昏黃燭光下,白皙如玉的臉頰呈現出來,大眼睛帶著水潤光澤,櫻桃小口微微嘟著,看起來十分可愛。

    不過,察覺蓋頭掀開,祝滿枝馬上收起了委屈埋怨的表情,按照孃親教的,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還眨巴了下大眼睛:

    “嘻~”

    這模樣的轉變,著實有點快。

    許不令忍俊不禁,把蓋頭掀起來,柔聲道:

    “娘子,你想萌死我不成?”

    祝滿枝臉色慢慢轉紅,把甜甜的表情又收了起來,低下頭去,抬起手兒在許不令衣服上拍了下:

    “相公,你莫得良心。”

    許不令拿起了兩杯酒,在滿枝的身邊坐下,偏頭看著早已經成熟的甜美臉頰:

    “吃醋了?”

    祝滿枝在外大大咧咧,但私底下膽子一直很小,也很害羞。她拿著小酒杯,瞄了瞄許不令後,輕輕哼了一聲:

    “才沒有……江湖人義字當頭,本枝最講義氣了,從來說什麼是什麼。她們先就她們先吧,當姐姐的,總得讓著妹妹……”

    許不令搖了搖頭,抬手在她的小鼻子上颳了下:

    “開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了。”

    祝滿枝委屈吧啦的表情一僵,繼而眼前又是一亮,只可惜還沒開口,許不令又說道:

    “反正無論先後,你都是老么。”

    ??

    祝滿枝臉色又委屈起來,用肩膀撞了許不令一下:

    “許公子,你怎麼這樣?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她們先進門我排後面,我先進門還是排後面,這順序是按個子排的不成?”

    許不令微微點頭:“這主意不錯。”

    祝滿枝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按個子排太欺負人了,要不按這個排?”

    祝滿枝有些害羞的捧了捧鼓鼓的衣襟。

    許不令打量一眼,搖頭道:“那你這不是欺負夜鶯嘛,她不得排到溝裡去。”

    “……”

    小麻雀深有同感。

    祝滿枝眨了眨眼睛,倒是有點不忍心了。

    許不令忍俊不禁,抬手在滿枝的臉上捏了捏後,起身拿起了酒杯。

    祝滿枝知道家裡面沒大小之分,每個人都是寶寶,只是爭著玩兒罷了。瞧見許不令的動作,她連忙坐直了些。

    許不令拿起酒杯,把滿枝的手拉起來,從自己胳膊間穿過去,酒杯湊到了嘴邊:

    “乾杯。”

    祝滿枝臉兒紅紅的,這麼重要的時刻,還是暫且壓下了心裡的胡思亂想,認認真真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清酒入喉,辛辣的吩咐染上臉頰,氣氛好像也暖了幾分。

    祝滿枝皺著小眉毛,好半天才把酒勁兒壓下去,吐了吐舌頭,把酒杯放在一邊。她回想了下孃親教的東西,又翻身跪坐在了被褥上,俯下身趴著,在被褥下面找蓮子桂圓。

    被褥下面放乾果,除開象徵多子多福外,也有緩解新人尷尬,給兩人找點兒事兒做的作用。

    許不令偏頭看著,滿枝裙襬繃得緊緊的,在昏黃燭光下畫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嘴角輕勾,抬手拍了下。

    啪——

    輕微聲響在安靜婚房中響起。

    本就緊張的祝滿枝,嚇得一哆嗦,臉翻倒在被褥上,回過頭來,似嗔似羞:

    “許公子,你做什麼呀?孃親說,要把這些全撿起來的,你不幫忙,還打岔……”

    許不令側身倒在了被褥上,和滿枝面對面,抬手隨意撿著乾果:

    “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又不是沒親親摸摸過,怎麼還放不開?一點都不江湖。”

    祝滿枝側坐著,眼神低垂,不好意思和許不令對視:

    “那不一樣,今天是洞房花燭的日子。以前還能相忘於江湖,過了今天,想忘可就忘不了了,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死人,肯定緊張呀。”

    說話之間,祝滿枝拿起被褥上的乾果,剝開後,本能地放進嘴裡,想想又覺得這時候貪吃不對,連忙轉身,直接丟給了看戲的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