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835章 生死輪迴

    從雪原折返,已經到了深夜。

    馬鬃嶺在北齊境內,大鬧一場不可能光明正大就地住下。許不令和陳思凝回到鎮子上後,一行人便離開了馬鬃嶺。

    離開之前,許不令還特地把鎮上族老找了出來,給了一筆撫卹銀子,用來安置被打砸了房舍的百姓。

    這只是個小細節,有些多此一舉,卻不能忽略,因為這是俠與匪的區別。

    無論王道還是俠道,都不該把‘快意恩仇’,建立在無關之人的痛苦之上。

    記得這點是‘江湖’,忘了這點,那就是徹徹底底的‘亂世’。

    離開馬鬃嶺,往南方移動,沿途遮掩行跡,在凌晨時分來到了扶風崗,在鎮子裡找到了一家小飯館。

    許不令開了個沒法拒絕的價格,連後宅的院子一起買下,一行七人在其中住了下來,又找來了鎮子上的大夫。

    在馬鬃鎮一番苦戰,厲寒生和祝六又受了重傷,連開口說話的餘力都沒有,下馬後便進了房間,讓大夫縫合傷口。北疆陳沖沒咋出力,負責在外放哨。

    許不令雖然沒受傷,但身體消耗巨大,和祝六他們打了聲招呼,便走出了房間。

    小飯館的後院比較簡陋,不過今天就是大年三十,收拾得十分乾淨。房簷下掛著燻肉、臘腸等年貨,殺好的過年豬掛在廚房裡,院子裡燒著火盆,旁邊放著板凳和簡單的吃食。

    崔小婉身體比較虛,半道上撐不住睡著了,已經送回了房間裡。陳思凝和祝滿枝肯定沒心思睡覺,此時都坐在後院的篝火旁,關注著亮著燈火的側屋。

    兩條小蛇這幾天被凍慘了,又不能冬眠,並排縮在火盆的旁邊取暖,陳思凝怕小蛇被烤熟,還不時翻個面離遠些。小麻雀胖嘟嘟看似不怕冷,但能暖和些也不會自討苦吃,縮在了陳思凝的衣襟裡面,只露出個小腦袋。

    祝滿枝擔憂爹爹的傷勢,哭了一晚上,大眼睛到現在還是紅的,瞧見許不令走過來,小聲道:

    “許公子,你沒事吧?”

    聲音細軟,帶著委屈和後怕,與其說是關心許不令,更像是向情郎傾訴。

    許不令在祝滿枝跟前坐下,摟住她的肩膀,含笑道:

    “我能有什麼事。你爹受了些內傷,看起來比較重,但當代武魁體魄強橫,實際影響也不大,休息一段時間就好。天都快亮了,早點回房睡覺吧。”

    祝滿枝知道等在這裡沒意義,反而打擾爹爹和許不令的休息,抿嘴點了點頭。

    陳思凝跟著熬了一晚上,三個江湖巨擘她不好搭話,滿枝神情低落也不好瞎扯,坐在旁邊其實憋得有點心慌。此時許不令開了口,她便拉著滿枝的手站起了身:

    “許公子,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叫我一聲即可。”

    “早點休息吧,我就累了點,其他沒啥。”

    許不令把兩條睡著的小蛇拿起了,送進了房間內的保溫箱裡,道了聲晚安後,從外面關上了房門。

    飯館後院不大,加起來也就三間睡房。許不令確實有點睏乏了,本想在火盆旁坐著將就一晚,不過有點擔心小婉的身體,想了想還是走進了西邊的房屋。

    西邊的小房間,本是飯館掌櫃閨女的屋子,不算大,只有一張小床,裡面放著些尋常少女喜歡的物件,房門打開,燈火已經熄了,空氣中帶著縷縷幽香。

    裡側的繡床旁邊,女子的裙裝整整齊齊疊著放在凳子上,方方正正和豆腐塊似的,很有崔小婉的風格,連狐裘都一絲不苟地掛在架子上。

    許不令輕手輕腳走到床榻邊,挑起幔帳看了眼。

    幔帳之間,崔小婉並未睡著,也可能是已經醒了,側躺在枕頭上,眸子裡帶著幾分光澤,目不轉睛望著許不令。

    “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擔心你嘛。”

    聲音甜膩,卻沒有太多肉麻的味道,只是把心裡話說出來而已。

    許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在被褥旁坐下,抬手摸了摸崔小婉的額頭。

    崔小婉沒有躲閃抬手,把被褥挑開了些,露出下方淡青色的肚兜,雪膩圓弧若隱若現,景色分外撩人。她拍了拍身前的被窩:

    “我暖熱乎了,你就睡這裡吧。”

    “……”

    許不令輕輕吸了口氣,轉眼看向對面,有點心虛。

    畢竟兩個岳父還在院子對面躺著,都是宗師級的高手,六識之敏銳比他差不了多少。

    崔小婉看出許不令在擔心什麼,沒有再出聲,只是勾了勾纖細手指,眼神忽閃,意思明顯是‘別出聲就行了嘛’。

    許不令遲疑了下,終是沒抗住小婉的勾引,解開外袍,小心翼翼躺進了被窩裡。

    崔小婉暖了小半晚上,被褥裡很熱乎,還有個身輕體柔的大暖瓶在身邊,感覺確實很享受,舒服得許不令甚至有點負罪感。

    崔小婉雖然路上沒說什麼,但心裡面哪裡不擔心許不令的安危。她抬起手來,繞到許不令的另一側,把被褥掖緊了些,肚兜也壓在了許不令的胸口。

    “……”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方才還挺睏乏的,不知為何,現在又開始精力飽滿了,感覺能和左清秋再戰三百回合都不累。

    輕柔呼吸噴在脖子上,絲絲縷縷的秀髮摩擦臉頰,許不令手指動了動,小聲道:

    “婉婉,你……你別這樣。”

    ??

    崔小婉還真沒刻意勾引許不令,天生麗質罷了,她重新躺好,摸到許不令抱著紗布的右手,貼耳柔聲細語:

    “什麼婉婉,好難聽,還不如小白呢。手還疼嘛?”

    許不令別說疼了,連疲憊感都不知忘哪兒去了。他手背輕輕磨蹭著‘小白’,呼吸時急時緩:

    “疼倒是不疼,就是這樣下去,估計會走火入魔。”

    “放鬆點嘛。”

    崔小婉抱著許不令的胳膊,凝望他的側臉,想了想: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一眨眼人就死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我怕你以後也出了事。母后和我,還有紅鸞她們,心裡只有你一個。傷在你身上,你是不怕疼,疼在我們心裡知道嗎?”

    話語輕柔中帶著幾分教訓,可能面對受傷的丈夫,妻子都會說這番話。但話語再老套,其中萬千情誼,照樣觸動人心。

    許不令搖了搖頭:“我也不想打殺殺,事情沒辦完,坐在這個位置有時候沒辦法。”

    說話間,許不令手指微動,從褻褲的邊緣,偷偷溜了進去。

    崔小婉微微眯眼,發出些許若有若無的輕喃,卻沒有動,只是盯著許不令的側臉:

    “沒辦法就想辦法,反正你不能死了……”

    話語只持續了兩句,便弱了下來,可能是身體上從未有過的不適,讓崔小婉開不了口了。

    許不令手指陷入光潔無痕的肌膚裡,心跳又快了些許,偏頭看著水汪汪的雙眸,柔聲道:

    “很難受嗎?”

    “你還好意思問……你還是摸著我的良心說話算了。”

    “胳膊有點酸,抬起來不方便,就這樣吧。”

    “……”

    崔小婉抿了抿嘴,也不說話了,閉上眼睛靠在許不令的肩膀上。

    稍微靜默了片刻,許不令一直不停手。崔小婉想了想,又抬起纖手,在被褥裡面摸索了下。

    “婉婉,你做什麼?”

    “別叫我婉婉,難聽死了。你摸得,嬸嬸摸不得?”

    “摸得摸得……嘶——拔草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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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我往大半天,終究是許不令先繳了械。

    凌晨睡下,隨著天色大亮,小鎮上響起了鞭炮聲,還有孩童在關門的飯館周邊跑動,甚至能聽到幾聲‘恭喜發財’的聲音。

    許不令稍微眯了會兒就爬了起來,坐在已經快滅了的火盆旁邊盤坐調養,右手上的紗布溼透了,還換了個新的。

    陳思凝和滿枝根本沒什麼睡意,見他起了床,便也跟著起來了,跑到廚房裡做起了團年飯。隱隱還能聽到小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