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界一





“就是再緊要的東西,也要先顧著自己身體不是。”




寶扇弱弱應了,她面上一副猶豫神色,兩頰一片粉紅,輕聲開口問道:“小侯爺在哪?他是不是有要事在忙……”




若是沒有要事,怎麼不見他的身影。難道不應該來見見她嗎?莫不是覺得,為她請了醫女,細心照顧,便放手不管了。




醫女搖頭表示不知,她見過這位牧小侯爺幾次,只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氣息,讓人只敢恭敬,不敢多想。




寶扇見狀,神態越發消沉了。




牧南星倒並非將受傷的寶扇丟給醫女,便從此不聞不問。他只是覺得心很亂,猶如一團糾纏不清的絲線,不知道從哪一根絲線開始理清。




驛站被燒,儘管眾多士兵盡力滅火,但樓上已經燒成了黑炭,樓下倒是情況好些,但房梁也被濃煙薰染過,如今上頭掛著成團的黑色痕跡。張大人,連同他的家人,親屬,與此次放火計劃相關的人,一併被看押在涪陵城的牢房。聖上選定的人選也在路上,不日就能到達涪陵城,接替張大人的位子。




事情大都已經有了了結,牧南星心中卻沒有暢快的感覺。裝香囊的匣子已經被燒成灰燼,在烈火之中辨認不出。牧南星只能將香囊貼身放著,香囊的一角被燒破,掛在腰間自然是不行的。牧南星便暫且將它放在胸口,即使有了留存香氣的法子,他也察覺到香氣越發淡了,恐怕很快就會沒了氣味。那香囊也古怪起來,彷彿變成了火團,灼燒著牧南星的胸口,他不得不將它取出來。




牧南星下意識地想要摩挲那個“羽”字,如同往常一般尋求心底的平靜。只是這次,他卻只摸到了幾片破碎的布料。牧南星低下頭,緊盯著手裡的香囊,破碎的布料上還掛著烈火燒灼的痕跡,他眼中看到的是燒焦的布片,手下正觸摸著的,是毛愣刺手的絹帛,而牧南星的腦子裡,卻閃過一隻受傷的手。




往日裡摩挲著這香囊,牧南星想起的是李清羽的溫柔小意,以及兩人之間多年的深厚情分。如今他手指輕動,胸腔裡卻嗡嗡作響,想起另外一番綿綿情意來。這香囊彷彿變化成了當日燒燬驛站的火團,正奮力灼傷著撫摸它的幾根手指。過了片刻,又變幻成一隻纖纖玉手,勾著他的手指讓他撫摸傷口,讓他猜一猜,到底這傷口有多疼。




香囊落地無聲,它幾乎是被牧南星丟出去的。牧南星向來將這香囊看得重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取回香囊而願意闖進火海,但如今卻將它丟在地上。




而牧南星此時,半靠在木椅上,額頭冒出細碎的汗珠,緊緊閉著雙眼,似乎在平復心中的躁動。




馮回從醫女那裡得知寶扇醒過來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寶扇門外,待寶扇出聲讓他進了,他便推開房門。




驛站裡只有男客的房間,因此馮回雖進過寶扇的屋子,但也沒覺得奇怪。只是如今的屋子,是女客人用的,梳妝的桌子上,還放著幾盒子脂粉,其中一盒子沒蓋緊,女兒家的脂粉香便在空中散開,馮回有些坐立難安,雙手兩足都不知該怎麼擺放了。




寶扇見他這副模樣,輕笑一聲,玉指遙遙一指,讓他將不遠處的圓凳搬來,坐在圓凳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