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舞玥鳶 作品

第 114 章 新系統獎勵

即便時隔多年,蕭青冥當時顧盼神飛,意氣風發的模樣,依然歷歷在目。

那時的喻行舟,對現實的殘酷一無所知,只覺山河動聽,萬物有趣。

那風餐露宿、無拘無束的七天,是獨屬於他和他快樂的秘密時光。

短暫的七日時間匆匆如流水,他們被急成一團的侍衛們找到時,兩人幾乎混成兩個小野人,哪有堂堂皇子和丞相之子的樣子。

長皇子失蹤七日,皇帝大發雷霆,勒令蕭青冥禁足,喻行舟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被父親帶回家,關進了祖宗祠堂的刑罰室。

“說吧,為什麼不帶著殿下回宮?”喻正儒脫去了官袍,只著一身素白儒衫,手裡拿著御賜的戒尺,居高臨下冷冷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這個從小聽話順從,對自己無比恭敬的兒子,頭一次行如此悖逆狂妄之事。

喻行舟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嘴唇動了動,默默道:“林子太深,孩兒也迷路了……”

“你撒謊!”

戒尺狠狠刮下來,抽在喻行舟的後背上,疼得一抽,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瞬間便有一道淡淡的血痕浸出來。

“殿下不辯方向,你又怎會辨不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喻行舟咬著牙不說話,緊跟著,接連數下尺鞭,他雙手艱難地撐住地面,跪的太久,整個人僵硬如一塊石頭,背後火辣辣的疼痛已至麻木。

喻正儒見他還不肯說實話,便冷笑道:“為父已經上奏陛下,免去你伴讀的資格,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能進宮,不會讓你再見長皇子殿下。”

喻行舟猛地抬起頭,顧不得背後血淋淋的傷痕,爬起身來,神情狼狽而倉惶:“父親,孩兒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請不要……不要免去我的伴讀……我、我還想……”

“混賬!”喻正儒怒到了極點,“你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你真以為為父看不出來嗎?”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被殿下發現你大逆不道,對他有愛慕之心,他會如何厭惡你?!”

“若是被陛下知曉,又會如何看待你我父子,看待我們喻家,打的什麼不忠不義的野心算盤?!”

“為了你那沒有結果的私情,連累整個喻家為你蒙羞,這些你都想過嗎?”

僅僅幾句話,喻行舟如遭雷擊,那一瞬間,整個人如同墮入九幽地獄,遍體生寒。

“父親……”他瞳孔顫動,怔怔望著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囁嚅著嘴說不出話。

良久,他垂下頭,澀然道:“孩兒只是……思慕他……發乎情止乎禮,並未做出任何逾禮之事,也未曾丟您的臉……”

“難道,偷偷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大錯特錯!”喻正儒氣得嘴唇發顫:“自古男女相濟,陰陽調和,傳承香火才是正道。你們兩個男子算什麼?”

“更何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綱常倫理如天塹不可逾越!”

“你二人同為男子,無法繁育子嗣,為君臣,企圖以下犯上,為朋友,卻懷揣私情,如何不是錯?處處都是錯。”

喻正儒看著喻行舟死咬著嘴唇,一臉不服不甘心的眼神,長嘆一聲:“行舟啊行舟,一個人心可以很大,裝得下天地山川,百姓社稷。”

“也可以很小很小,只裝得下一個人,一片私情……”

“你心裡,眼裡,都只能看見那一個人,你有限的時間,精力,都之分給那個人,你的情緒為一人牽絆左右,只為一個沒有結果的將來。”

“你以後要如何兼濟天下,盪滌奸邪?如何負擔起喻家的傳承,和你應該承擔的責任?”

喻行舟垂著頭,固執的沉默不語。

喻正儒不再繼續說教,只將染上血色的戒尺扔到一邊,淡淡道:“今晚你跪在這裡反省,從今天起,你就呆在書房溫書,一心一意準備明年的科舉,哪裡都不要去了。”

喻行舟急忙抬頭:“父親!”

喻正儒沒有再理會他,“砰”的一聲,關上了刑罰室的門。

自那之後,他整整一年時間,都沒能邁出喻府半步。

期間,蕭青冥曾親自來喻府找他,還送來他親手為喻行舟寫的詩。

喻正儒看了,只叫喻行舟給蕭青冥回了一封信,便將詩卷一併退還給皇子殿下,委婉地要求對方不要再來打擾喻行舟備考。

蕭青冥滿心期待而來,最終滿懷失望離開,從此一別,再也沒能見到他。

一年後,喻行舟十七歲時終於高中狀元,瓊林宴上,他特地換了一身嶄新的棗紅官袍,早早等在宴會廳門口,伸長了脖子巴巴等待著蕭青冥的到來。

不料,他看到的卻是蕭青冥身邊有了新的伴讀,二人說說笑笑,一併朝著宴廳走來。“見也見了,也該死心了。”喻正儒在他身邊循循教誨。

喻行舟仍是搖頭:“不會的……殿下與我還有共同的約定。”

“那位殿下將來的前途可無限量,你不過區區一個伴讀,你以為能在他心中留多久時間?不過無數向他效忠的臣子之一罷了!”

喻正儒冷哂:“你繼續等在這裡,萬一那位殿下已經忘記了你,你能承受嗎?”

這句話錐子一樣紮在心裡,喻行舟心中縱然百般篤定蕭青冥不會忘了他,可這麼長時間,音訊全無,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被那個人用陌生的眼神注視,他都受不了。

喻行舟最後深深看一眼遠處的蕭青冥,一咬牙,還是轉身狼狽離開。

瓊林宴後,喻正儒向先帝請旨,讓喻行舟遠赴寧州任官,從七品知縣做起,任一方父母官,瞭解民情,體察民意。

先帝恩准,後又兩年,啟國和燕然的邊境摩擦衝突不斷,眼看著戰事即將爆發,朝廷不斷派遣使者同燕然談判,邊境態勢膠著,一片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在喻行舟十九歲那年,他遠在儒城的外祖父去世,喻正儒帶著喻行舟,陪同妻子,一家口一道赴儒城奔喪。

就在這一年,喻行舟鑄下一件難以挽回的大錯,時至今日,每每想起,依然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