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欺負誰
誰料一石激起千層浪,朝臣蜂擁反對,宗室集體反抗,各州門閥世家暗潮洶湧。
那兩個被圈禁的叔伯的兒子,暗地裡聯絡了那些南征北戰的舊部,招兵買馬,一朝兵臨京城,在內外暗通款曲之下,竟然成功發動政變。
三代皇帝被迫禪讓給了自己的堂兄弟,自己也落得個圈禁的命運,鬱鬱而終。
堂兄弟上位後,將自己父親尊為太宗太上皇,繼續發揚以文抑武的治國方針,按孝悌之道沒有對三代皇帝的後人趕盡殺絕,反而封了閒爵好生安撫。
此後,再也沒有任何一位皇帝會對宗室下手,多是以懷柔手段籠絡。
好巧不巧,安延郡王正是三代皇帝的直系後人,蕭青冥則是太宗一脈延續的血統。
兩脈的仇怨可謂由來已久。
其後又過了好幾代,祖上的恩怨已無人敢提,到了安延郡王的父親輩,朝局又有了極大改變。
安延郡王的父親與先帝同輩,從小在宮中養大,極受寵愛,後來與淮州顯貴世家陳家聯姻,受封蜀王,蜀州首府蜀寧府劃給他做封地。
作為實封的藩王,按前幾代皇帝吸取的教訓,是不允許擁有兵權的,還有藩王不得出封地等諸多限制。
若是國家平穩自然無人敢想小心思,偏偏到了先帝時期,周圍鄰國逐漸強大,而大啟內部的種種矛盾也漸漸尖銳。
隨著與燕然的連連征戰輸多贏少,中央朝廷的兵力不足,威信日益下滑,到了蕭青冥穿越,昏君上臺以後,局勢更是年復一年的糜爛。
兩年前,蜀州藉口防範邊患,不再向朝廷納糧上供,蜀州徹底成了蜀王的獨立諸侯國,行政軍事一把抓。
只是名義上還是大啟的一州,當地大族和百姓,早已不知皇帝而只知王爺。而中央朝廷連對抗燕然都力量不足,哪裡有多餘的兵力去收回蜀州。
跟蜀州有姻親關係的淮州大族,同樣態度曖昧。
蕭青冥翻看過系統板面的國庫稅收記錄,除割讓掉的幽州外,剩下六州中,最富有的江南淮州稅收幾乎佔了全國總數的六成以上。
擁有出海口的寧州稅收佔一成,京州佔兩成,剩下的雍州和荊州加起來佔比還不到一成。
而蜀州的數字則是零蛋。
作為稅收大戶,淮州基本靠一己之力養活了大半個國家,還有軍隊與戰事的開支。
安延郡王身為蜀王和淮州陳家聯姻的次子,兵力錢糧都不缺,身負純正的太丨祖皇帝血統,在一般人眼裡,確實有了與皇帝叫板的資格。
尤其當皇帝是個昏君的時候。
蕭青冥看著安延郡王,嘴角勾起一絲和善的笑容:“你們聊的如此開心,不知在聊些什麼?不如說出來,讓朕也開心開心。”
安延郡王的表情頓了頓,回以和煦一笑:
“陛下近日在裁撤禁軍一事,大家都知道了,臣等本不應對陛下施政過多幹涉,只不過,臣等宗室勳貴少不了一些親眷在其中被牽連。”
他指了指一旁的甯越郡王,道:“甯越郡王的兒子原本就在禁軍任職,誰料有些個刁兵覬覦他的職位,串聯起來告狀,將人下獄。”
“甯越郡王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陛下總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就讓堂堂郡王絕後吧?”
甯越郡王雙眼微紅,憔悴不堪,立刻朝蕭青冥哭訴:“陛下,我兒年紀尚小,縱然有錯,說不定也是被他人慫恿。”
“更何況,底下小兵犯事,哪個軍官不會管教一二,手下人難免有怨言,有了機會就會報復,陛下若如此嚴苛,以後哪個軍官還敢管教下屬呢?”
他求情的話還沒說完,又一個宗親開始哭訴起來,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整個大殿裡亂糟糟吵雜一片,如同菜市口一般。
他們的有的親眷被剝奪了軍籍開革出禁軍,從此失去了一份吃皇糧的鐵飯碗,有的違背軍紀被罰軍棍打得皮開肉綻,有的被下獄,更慘的還有的被砍頭抄家。
宗室們各個聲淚俱下,有求情的,求暗示威逼的,還有陰陽怪氣的,就差沒有指著皇帝的鼻子破口大罵。
蕭青冥整頓禁軍的事,如同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一群馬蜂飛過來圍著他轉,腦門都被吵得嗡嗡作響。
“統統給朕閉嘴!”蕭青冥厲聲大喝一句,周圍瞬間為之一靜。
蕭青冥環顧四面,逐一掃過宗室們一張張同仇敵愾的臉,冷笑道:“錯都是別人的錯,你們的親眷就是無辜的嗎?那些被他們欺負過的士兵們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