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餘鶴接過湯碗。

抗爭宣告失敗。

許是聽到這邊的動靜,幾分鐘後,沈銘樂帶著針盒來了,說要給餘鶴針刺放血,解熱攻邪。

餘鶴拒絕道:“別了吧,我暈針。”

沈銘樂皺眉看向餘鶴:“師父,你就是針灸師怎麼能暈針呢?”

你以為我樂意暈針啊?

餘鶴心裡這麼想的,但他沒說,畢竟對待自己的徒弟,還是要維持和藹可親、關愛有加的良好形象。

餘鶴耐心道:“這事兒你爺爺也知道,他老人家連暈針的徒弟都收,可見暈針這事原也不打緊,對吧。”

沈銘樂覺得他這師父有點不講理,而且諱疾忌醫,作為弟子不好明目張膽地頂撞師長,於是沈銘樂看向通情達理的傅雲崢求助。

傅雲崢拒絕和沈銘樂眼神交流,把自己摘出有關具體如何治療的拉鋸戰。

沈銘樂:“???”

見沈銘樂過分執著,餘鶴只好說:“你把針給我吧,我自己放。”

沈銘樂將針盒遞給餘鶴:“您針盒呢?”

餘鶴沉默了半秒,理直氣壯地說出兩個字:“丟了。”

沈銘樂:“!!!!!”

“你針盒都能丟?”剛剛坐下的沈銘樂連敬語都忘了用,情不自禁站起身,驚恐地看向餘鶴:“針不離手的祖訓您忘了?”

餘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前一陣做坐飛機來著,安檢不讓帶啊。”

沈銘樂痛心疾首地質問:“這是理由嗎?您這出門遊歷一趟吃飯的傢伙都丟了?你沒有針怎麼濟世救人,用意念嗎?”

傅雲崢頭一回見著徒弟這麼訓師父。

雖說沈銘樂有些僭越,但比起沈銘樂這樣的徒弟,餘鶴這樣的師父更是萬中無一,也怪不得沈銘樂跳腳。

兩個人性格不同,自然有他們的相處方式。餘鶴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要是真想說服沈銘樂,自然有他一番道理。

果然,餘鶴並沒在意沈銘樂的態度,他抽出針來在酒精中一沾,隨手紮在自己指尖。

沈銘樂咦了一聲。

餘鶴有種在考場答題考官站在身後看他卷子的錯覺,沈銘樂一咦,他心裡就沒底。

餘鶴停下動作,問:“怎麼了?”

沈銘樂微微蹙眉,臉上有幾分狐疑,他看著餘鶴指尖的血珠,喃喃道:“您下針的力度......很怪。”

餘鶴下針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幾乎只餘殘影,人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

但沈銘樂見過很多人施針,只消一眼便潛意識覺得餘鶴下針的力度奇怪,是他從沒見過一種方式。

餘鶴又紮了一個手指,解釋道:“我暈針,所以施針時會比別人快一點。”

沈銘樂還是沒看清,他眨了眨眼,說:“這不是快一點吧,都快出殘影了,這樣您怎麼找準穴位的?”

人體中每個穴位的深淺本就不同,穴位的具體位置又與人的身高、體重、脂肪厚度密不可分,絕大多數針灸師在施針時都是緩緩把針捻進去,根據手感判斷是否扎準了穴位。

針刺放血雖然不用把穴位找得那麼精準,但也不該......不該這麼快。

畢竟是刺破皮膚放血,又不是扎小人詛咒。

餘鶴沉吟片刻,在實話實說和撒謊之間權衡了片刻,未免誤人子弟,最終只能如實回答:“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