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餘鶴忍不住摸了一把黃少航的頭髮。

當年他就總是這麼安慰黃少航。

餘鶴說:“現在餘哥罩不了你了,輪到你帶著餘哥去找場子了。”

黃少航扭臉看向餘鶴,眼睛亮晶晶的:“餘哥你別多想,柺子三今天這麼算計我,我早晚也是找他的,只是兩茬匯一茬,順手辦了。”

餘鶴剛才摸黃少航頭髮時,發現黃少航髮根裡都是虛汗,就又伸手探了探他額頭,說:“你有點發燒了。”

自從得知傅雲崢失蹤的消息,餘鶴就一直心慌意亂,手腳冰涼,這會兒冰涼的手放在黃少航微燙的額頭上,涼與熱對撞在一起,黃少航感到舒服,不自覺抬起頭,在餘鶴手上蹭了蹭。

餘鶴指尖微動,失笑道:“你怎麼跟我養的貓似的?”

黃少航眼睛溼漉漉的,小聲用中文抱怨:“頭疼。”

車上除了餘鶴只有一個開車的緬北人,算是黃少航最信任的心腹,可即便在這個心腹面前,黃少航用母語說自己難受都要壓低聲音。

餘鶴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裡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就到了望海樓。

黃少航整了整西裝,抽出兩張紙巾擦去額角的虛汗:“餘哥,你在車上等我。”

外面有手下拉開車門,黃少航邁下車,鋥亮的皮鞋踩在地磚上。

黃少航大步流星,在眾人的擁簇中,意氣風發地走進了望海樓。

如果不是餘鶴親手為他縫合的傷口,真看不出他兩個小時前後背上還頂著一道狹長的刀傷。

黃少航離開後,餘鶴在車上坐不住,下車站在樹下抽了一根菸。

保鏢王哥站在餘鶴身後:“餘少爺,你這個學弟可信嗎?”

餘鶴左右看了看,黃少航留下保護他的人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並沒有刻意盯著他。

餘鶴低聲說:“不知道,我在緬北不認識別的人了。”

黃少航才受了傷,還能帶著人直奔望海樓,替餘鶴要人,這事兒餘鶴承他的情。

所以無論黃少航可不可信,是否還有其他目的,餘鶴都沒心思計較,只要能把傅雲崢找回來,往後的事兒都不重要。

“我身上又沒什麼可圖的,”餘鶴抽了一口煙,沉吟道:“再說,我這點心眼還用得著他擺這麼大的局算計嗎?”

王哥欲言又止,想說黃少航看餘鶴的眼神不對勁。

他們做保鏢的,對人的眼神很敏感,尤其是落在僱主身上的目光,他們需要通過眼神迅速判斷這個人對僱主是善意還是惡意,善意的可以暫時忽略,惡意的則重點觀察。

在餘鶴沒注意時,黃少航的目光總是注視著餘鶴。

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人會不自覺看向自己在乎的人,時刻關注著對方的反應,好能隨機調整自己下一步的言行。

誰家正經學弟這麼看學長啊。

再說一個多年沒見的高中的學弟,能帶著幾十號人替學長要人,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王哥想告訴餘鶴小心點,但又覺得他一個拿錢辦事的傭兵說這個不合適。

尤其傅先生還不在,餘鶴正是沒主意的時候,現在說出來,除了添堵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用,他索性也就沒說。

王哥換了個話題:“我們隊長馬上就到,他在緬北很有人脈,身手也好。傅先生說以後讓他跟你,免得再出亂子。”

餘鶴靠在樹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若真是想害一個人,總理都能讓人刺殺了。怪我從小在大陸長大,一直覺得就算國外不比國內這麼安全也差不到哪兒去,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王哥說:“那是他們總理沒請我們蕭隊,要是我們蕭隊要在,就算人掉火山裡他都給撈出來。”

餘鶴有點印象了,他問:“蕭隊?是打遊戲打特好那個嗎?”

有段時間門,餘鶴和傅雲崢打遊戲總是輸,傅雲崢叫過一個傭兵朋友跟他們一起玩。

當時那個人還開玩笑說,遊戲裡保一條命和線下一個價。餘鶴覺得太貴了,網上陪玩才80一局,當即就要下線,說不玩了。

那人遊戲癮特別大,估計平時也沒誰陪他打遊戲,一聽餘鶴不玩了就說給餘鶴80,讓餘鶴陪他玩。

後來傅雲崢上班去了,餘鶴跟那人玩了一天,段位直接從黃金打到了鑽石,還賺了好幾百塊錢。

王哥一聽就笑了,連聲說這絕對是他們隊長能幹出來的事兒:“就是他,我們隊長,姓蕭。”

說話的功夫,望海樓裡忽然走出來好些人,列隊迎賓似的站做兩排。

一個拄拐的緬北人率先走出來,親自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