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貓超大聲 作品

第80章 第80章(含加更)



 餘鶴抬起手臂擁住傅雲崢:“傅雲崢,我高興啊,你的腿好了......”說著說著餘鶴眼中一熱:“我第一次見你......第一次見你時你意氣風發,站在臺上,宛如玉樹臨風,可迷死我了。”


 傅雲崢用拇指抹去餘鶴眼角的淚:“少胡說,第一次見我,你分明連我長什麼樣都沒記住。說來也是,餘少爺驚塵絕豔,我這點微末之姿哪裡入的了您的法眼?”


 餘鶴眼尾通紅,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確是滿是笑意:“餘少爺還醫術高明,這每天揉腿泡腳的,還算這雙腿有些良心,沒有辜負本少爺的一片苦心。”


 傅雲崢眼中也盡是歡喜:“是是是,餘少爺醫術高明,手術做完四個月也沒見成效,餘少爺今晚一出手居然藥到病除。”


 餘鶴耳廓微熱,別說他只學了一年的醫術,就是學了十年也萬萬算不到傅雲崢的腿會在親熱時突然能動了,簡直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


 當時餘鶴的動作有些慢,傅雲崢出言催促,雙腿也不自覺輕蹭著反饋主人的意願。


 “早知如此,我就不忍這樣久了。”餘鶴嫡子傅雲崢的額頭,二人湊在一起說起悄悄話:“這半年我清心寡慾,不敢多動一點念頭,就怕自己把持不住,道德經都抄了三遍了。”


 被裡很熱,傅雲崢的臉上也沾了幾分薄紅:“你正是血氣方剛年紀,真是委屈你了。”


 餘鶴勾起唇,用氣聲說:“還要多謝傅總體恤,沒少幫我紓解。”


 傅雲崢耳根發熱,想到和餘鶴一起時的放浪形骸,不由掩唇輕咳,道:“你還是不說話更可愛些。”


 餘鶴緊緊盯著傅雲崢淡薄的唇,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喉間微動,聲音一下子啞了:“再饒你幾天,等你徹底好了,有你還債的時候。”


 傅雲崢抿抿唇:“我們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


 餘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可以在車裡和泳池裡嗎?”


 傅雲崢倏地抬起頭,震驚看向餘鶴:“我說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旅遊,你想去的那些西南山區、青藏線、緬北、南極之類。什麼叫車裡和泳池裡?”


 餘鶴摸了摸鼻子:“那就去那些地方也一樣。”


 反正那些地方也有車,也能找到游泳的地方,傅雲崢向來寵著自己,多提上幾回總有一次能成。


 成一次是一次。


 餘鶴的壞主意寫了滿臉,傅雲崢豈會不知。


 這半年可真是把這孩子餓著了,成天都在想些什麼啊!


 *


 這是餘鶴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這話一點水分也沒有。


 傅雲崢坦白只有餘鶴的那一晚,餘鶴滿心歡喜;傅雲崢說很喜歡他,二人互通心意那刻,餘鶴意滿志得;過年那天,傅雲崢把餃子隨手扔到托盤上,叫他老公的時候,餘鶴快樂幾乎要原地飛昇......


 和傅雲崢在一起,歡愉喜悅的瞬間太多太多,實難一一列舉,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傅雲崢雙腿好轉,恢復行動能力。


 驚喜若狂。


 餘鶴終於明白這個‘狂’字背後包含的無盡情緒。


 即便傅雲崢再三安慰,把餘鶴攬在懷裡哄了半宿,又絮絮私語許久,互述了許多心裡話。


 可餘鶴還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


 凌晨三點,傅雲崢早已入睡,餘鶴撐著手臂在黑暗中凝視傅雲崢俊挺的輪廓。


 理論上講,以餘鶴對自己夜盲程度的瞭解,在屋裡這麼黑的情況下,他眼前應該是一片寂靜永夜,什麼也看不到的。


 但他就是覺得自己隱隱看到了傅雲崢的輪廓。


 傅雲崢眉骨英挺,眼窩深邃,鼻樑很高像山峰一樣。


 嘴唇很涼,也很軟。


 當餘鶴對傅雲崢輪廓的描繪詞出現‘涼’‘軟’之類的觸覺時,餘鶴便清楚地知道,他根本沒有看到傅雲崢的輪廓。


 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來的。


 或者說,他在看他心裡的那個人。


 傅雲崢的模樣,每一絲每一毫餘鶴都很清楚。


 餘鶴的心中無比清晰映刻傅雲崢的眉眼五官形象,小到腰間的痣,大到日常生活中的動作。


 甚至只要傅雲崢一抬手,餘鶴就能預測到他抬手的弧度和角度。


 所以,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神夜中,即便餘鶴的雙目無法捕捉到傅雲崢,但這並不影響餘鶴深深凝望傅雲崢。


 因為餘鶴早已在能看清的時候,凝望過千萬次了。


 遺憾的是,餘鶴心中有關傅雲崢站立行走的影像很模糊。


 明都慈善晚宴,在臺上致辭時的傅雲崢是站著的,只是那時餘鶴只是動容與那位青年慈善家過於豐富的經歷,並有意識到燈光下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就是他早已註定的愛人。


 那場初見距今時間遙遠,餘鶴從沒想象過那樣一個清風朗月的人,有一天居然會和自己躺在一起。


 對於曾經心動又無法即刻擁有的人,傅雲崢和餘鶴的態度截然相反,傅雲崢將這個人牢牢放在心裡,蟄伏起來等待時機,而餘鶴卻一觸即散,未敢奢望,不敢留心。


 餘鶴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執著的人,他此生中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放棄。


 同樣是驚鴻一瞥的那抹浮光,傅雲崢把這道浮光越留越深,而餘鶴卻只能故意模糊掉抹光。


 他從未曾奢想那道光會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傅雲崢肯定也沒有想到,慈善晚宴後門那個意氣飛揚的少年,會在一年後消磨掉全部少年心性,從高處摔落下來,狠狠跌進泥裡。


 差點就淪為權貴的玩物。


 好在他的傅雲崢也是權貴,毫無猶豫地接住他、撈起他。


 餘鶴抬起指尖,照著想象中的位置輕輕一觸,手指如願落在傅雲崢眉心。


 傅雲崢常常和餘鶴說不勉強、不強求,但比起餘鶴,在二人這段緣分的開始,多虧傅雲崢足夠主動,如果沒有傅雲崢的堅持,他們此刻恐怕天各一方,傅雲崢依舊會躺在這傅宅裡,可餘鶴會在哪裡就真說不準了。


 後來還要有怎樣的際會,才能讓他們再次相遇呢?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淺薄,看來該強求的時候還是要強求。


 這是傅雲崢教會餘鶴的。


 否則他們怎麼能相擁在平凡靜好的冬夜中。


 雖然傅雲崢至今都對用錢帶走餘鶴這件事芥蒂很深,傅雲崢每次提起餘鶴來傅宅的那一晚總是很悵然,他總是對餘鶴說:“我應該親自去接你,提前和你談一談,而不是這樣武斷。”


 傅雲崢對那一晚有很多遺憾,始終認為他們的重逢應該能夠更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