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48章 劍出山河



 眾弟子抱拳響亮應“是!”。


 傾風對著陳冀的做派微微搖頭,被陳冀明裡暗裡瞪了好幾眼。


 傾風本想在劍術課上顯顯身手,得意沒多久,不知為何,這陣法與她相沖。


 她一入陣,見到的不是哪位前輩指教的一式,而是千百道劍光齊出,她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直接就被轟了出來。


 陳冀也不明就裡,又讓她試了兩次,見還是如此,便叫她滾到邊上,同謝絕塵一塊兒蹲著去。


 季酌泉因身上的血煞之氣,不敢靠近那柄古劍,獨自在峰頂的平臺邊緣來回打轉。


 見傾風被趕出隊列,順勢走了過去,就看她甩著手裡的一根雜草,偏頭同謝絕塵詢問道:“你為何叫我師父叫師叔?你是不是該叫他師兄?這輩分好奇怪啊。”


 謝絕塵表情比她更迷茫,頓了頓,解釋說:“刑妖司的弟子各有家學,其實算不上是什麼同門,大家分處各地,本不相識,真要論資排輩,哪裡還能算得清楚?不過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互相叫一聲兄妹而已,自然是就著年齡隨便叫。何況真要如此,憑先生的資歷,早是不知多少輩的前輩了,別敘師兄算作他的弟子,豈不也是我們的老祖宗?”


 傾風聽不得林別敘跟祖宗兩字連在一起,忙打斷了他,叫道:“你說得對!不要再說了。”


 傾風看見從後面投下的長影,回頭瞅了季酌泉一眼,拉著謝絕塵往後挪動幾步,好三人並排蹲在一起。


 他們三人無所事事,與前方一眾亢奮激昂、生機蓬勃的弟子對比鮮明,偏各個眉眼裡都帶著分桀驁不馴,聚到一塊兒,活似遊手好閒的地痞。


 傾風看著柳隨月從劍陣中跑出來,竟是堅持最久的一名弟子,舉著雙手大聲歡呼。又薅了把地上的草,問兩人道:“這山河劍的劍主究竟要怎麼選?我怎麼瞧刑妖司的教學,覺得太過平淡。就像是已經選出劍主,在教著如何做劍主,而不是讓人去爭擇。”


 謝絕塵右手的長袖垂到地上,他捲起來塞進懷裡,回說:“問過,先生說,缺一個契機。”


 傾風:“何種契機?”


 “不知道。不過先生猜,應當不是劍術或者什麼大妖遺澤,否則十六年前,憑陳師叔與我大哥……”謝絕塵說著彆扭地停了一下,輕皺了下眉,才接著道,“憑他二人資質,先生數次嘗試催動,山河劍不會毫無動靜。”


 季酌泉點頭:“或許是心性,或許是意志,或許是人族的精神,也或許非要等到萬難之機,執劍人大徹大悟,才能撼動那柄氣運之劍。總歸不是靠什麼爭鬥比試能促成的。如今先生制定的修行,其實只是想叫我等離蒼生黎民更近一些,而不是高高在上,執起一劍便說要救世、要衛道。”


 傾風似懂非懂。


 季酌泉補充說:“陳師叔曾領悟過一道山河劍的劍意,他同先生交流過多次。今朝的修行課程,也是他同意的。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他同你說過嗎?”


 這個傾風倒是知道,陳冀認為山河劍最缺的,是人族的勇氣跟脊骨。可這個實難衡量。


 “只一條,先生說望我等都能參悟。”季酌泉遙視遠方,肅然道,“這天地,不是隻有人族。”


 ·


 就這樣上了兩日課,刑妖司按照諸位學子的情況開始調整課程。


 傾風自幼跟著陳冀學習劍道,沒什麼好再教的,剩下的全憑自己參悟。也不必先生指點遺澤,於是空出一半時間來。


 謝絕塵與季酌泉同是如此。


 白澤便定了一個時間,叫他們三人一同去找掌刑師叔。


 袁明因兩種遺澤衝突,只能用拳,被陳冀評說不必學劍了。柳隨月的遺澤與氣運相關,沒有指點之說。柳望松、張虛遊二人被老夫子免了文史課。


 這四人也被先生分到了一起。


 傾風面對掌刑師叔,總是恐懼他再叫幾個弟子過來演上一出,好在這次不是。


 他面前是一張寬長的桌案,上頭擺著一堆背翻的木牌,見三人靠近,朗聲道:“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