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眼疾



 “晏王察覺不對,本想將自己的人安插進去,殊不知蘇裕憫和恆王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他失了先機,自然插不進手。”


 賀池點了點頭:“吉州情況如何?”


 “除了最先那一股起義軍,又陸續出現了好幾股,吉州州兵應付不暇,賈勝見情況不對,已經把州兵召回了吉泰城。”


 ……


 百官聽說王爺和王妃回府,總算鬆了口氣,紛紛向王府遞上拜帖。


 連日舟車勞頓,賀池早先便下令讓人把前來拜見的臣子都擋回去,讓雲清好好休息。


 只是臣子們可以不見,師兄和表妹卻是要見的。


 白忱溪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帶上黎風禾從偏門進了王府,來到夢溪堂時,雲清正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休息。


 白忱溪看著雲清,眼帶擔憂地詢問道:“阿清的傷可好全了?”


 雲清起身招呼兩人坐下,笑著應道:“已經沒有大礙了,讓師兄掛心了。”


 黎風禾道:“我看錶哥的氣血還沒補回來呢,明日我讓人送些補氣血的藥來,表哥千萬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連日趕路,雖然是坐在馬車裡,雲清的臉色仍有些蒼白,白忱溪看了看他,幫腔道:“風禾說得對,阿清一定得喝,可別嫌苦就不喝。”


 雲清無奈地應道:“我幾時嫌過苦?我喝便是了。”


 兩人怕耽擱雲清休息,看到他安好便很快告辭了。


 賀池來到夢溪堂時,雲清已經靠在躺椅上睡著了。


 八月的天氣仍然炎熱,太陽已經西斜,陽光透過桃樹的縫隙落在他臉上,灑下幾片忽明忽暗的光斑,美好得讓人不忍心觸碰。


 他輕手輕腳地上前,把滑到一邊的毯子給雲清蓋好。在屋裡收拾行李的阿舒走出來,看到賀池下意識便要行禮,卻被他抬手止住。


 阿舒見雲清蓋得好好的,便又回身去屋裡繼續收拾行李。


 賀池坐在躺椅旁邊的石凳上,看了雲清一會兒,才把薛棋送來的信件拿出來細看。


 不多時,阿舒便歸置好行李從房裡走了出來,看到正廳的桌上還留了一個盒子忘記收回去,便抱著盒子往臥房走。


 賀池抬頭看到,起身走了過去。


 雲清醒來時,正好聽到一片輕盈脆響,院子裡十分靜謐,這陣響動宛若有人在他耳邊輕聲歌唱,他心裡一陣愉悅,還未睜開眼便揚起了嘴角。


 賀池敏銳地看過來,正好和睜開眼睛的雲清對上眼神。


 賀池正在簷下掛風鈴,海月殼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漂亮極了。


 微風輕拂,貝殼隨風晃動,賀池被閃過的光晃得閉了閉眼,便聽雲清笑著問道:“這是我送給王爺的禮物,王爺怎麼掛在我的院子裡了?”


 賀池睜開眼,利索地掛好風鈴跳下來,邊往院子裡走邊含糊地應道:“掛在這裡本王能看到的時間更多。”


 雲清挑了挑眉,正想繼續問,賀池已經走到他旁邊:“朝中來了消息,王妃現在要聽嗎?”


 雲清看著賀池認真的神情有些好笑,轉移話題倒是越來越熟練。


 兩人來到書房,賀池將消息複述了一遍。


 雲清道:“派來的欽差是誰?”


 “賈原平。”


 雲清點了點頭:“看來他現在在蘇裕憫手下混得不錯。”


 賈原平賈大人,正是當初提議瑞王封地為寧州的人。他因為此事得了蘇裕憫的歡心,後來慢慢地便成了蘇裕憫一派的人。


 蘇裕憫和恆王的打算便是讓自己的人到吉州消滅證據、不讓賈勝有機會攀扯到恆王,在蘇裕憫的運作下,這差事便落到了賈原平頭上。


 雲清道:“國庫不豐,我還以為或許會選擇招安,沒想到陛下一點猶豫都沒有,如此雷厲風行。”


 賀池語氣譏誚:“他自己便是起義得來的天下,怎麼會忍得了有人起義?”


 雲清嘆了口氣,吉州本就經歷了蝗災傷筋動骨,起義軍沒有解決必定不會開展賑災,一旦打起來,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會流離失所……


 阿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少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賀池揉了揉雲清的眉心:“別煩心了,先去用膳。”


 這些時日趕路,吃得不算好,而且雲清離府一個多月,著實有些想念夢溪堂廚子的手藝,吃得很香,把賀池夾給他的兩個大雞腿也都啃完了。


 用過膳後雲清便有些昏昏欲睡,他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消過食後便回房沐浴,等他垂著眼胡亂地擦著頭髮從屏風後出來時,卻被已經在偏房洗完澡的賀池接過了帕子,拉到床沿坐下,仔細地擦著頭髮。


 雲清打了個呵欠:“王爺不回主院嗎?”


 他的眼睛裡一片水光,說話的尾音因為犯困染上一層溼軟的黏意,像帶著勾子,輕易便能挑起深埋的慾望。


 賀池的喉結動了動,神色鎮定地應道:“我要幫王妃塗藥,自然得留下來。”


 雲清道:“阿舒也可以幫我塗。”


 賀池停下動作,悶不吭聲地看著他,雲清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和他對視,半晌才笑出聲。


 賀池湊上前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看著架勢十足,卻根本沒用力:“逗我好玩嗎?”


 雲清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他撫了撫賀池的頭髮:“嗯。真乖。”


 賀池:“……”


 他總覺得雲清有時候摸他頭髮的姿勢很像程樾摸他養的那條狗。


 不等賀池細想,雲清便向前一撲,把頭搭到了賀池的肩上,昏昏欲睡地道:“別擦了,我想睡覺。”


 賀池動作不停,嗓音溫柔地哄道:“睡吧,什麼都不用管。”


 “唔……”雲清模糊地應了一聲,賀池很快便感覺到撲在他頸窩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起來。


 兩人交頸而靠,賀池感受著雲清的親暱和依賴,把所有的疑惑和異議都丟到了腦後。


 賀池美滋滋地想:他只這樣摸我一個人,他喜歡怎麼摸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