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chapter 2


 聽到文徵的回答,晏久呼吸微凝,指尖也逐漸變得發涼了起來。


 斯樾?隔離?病毒感染?


 病房裡的溫度適宜,可晏久的後背卻沒來由地生出了一陣冷意。


 這種擔憂的心情讓他感到分外的熟悉,彷彿在心頭橫亙了許多年,讓他甚是習以為常。


 晏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其歸結為是作者給斯樾設定了萬人迷的主角光環,才能勉強解釋得通。


 捋清了思緒後,晏久剛想禮貌地詢問一下斯樾目前的情況,就發現文徵的眼神似有閃躲,以至於讓他下意識地想到了別的事情。


 “白洛也在那架飛機上?”


 白洛就是原書中那位溫涼無害的主角受。


 自己這個惡毒男妻好不容易出了車禍,遭了報應,斯樾那廝肯定是帶他出國去慶祝了。


 作為助理,文徵自然是不敢對上司的私生活多言的,沒想到卻因為心虛的表情而被發現了端倪。晏久心想。


 聽到晏久突然問起有關於白洛的事,文徵明顯地懵了一下,心裡似乎並沒有提前準備好有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雖然白洛好像確實跟斯先生是同一趟航班,就連隔離的酒店房號都是緊挨著的。


 但……這二者有什麼關係嗎?


 不過晏久既然問了,他就要如實回答:“……是的,演員白洛恰巧與斯先生同一趟航班。”


 這個“恰巧”二字用得就很微妙。


 晏久並未忽略文徵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訝異。


 看來文特助對那兩個人之間的私情也是十分了解的,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晏久也沒再深究。


 已經不重要了。


 想起自己最後的悽慘下場,晏久漫不經心地往窗外的樹叢裡望了一眼。


 文徵以為他有什麼東西遺失在那裡了,於是主動問道:“晏先生在找什麼?我能幫上忙嗎?”


 晏久擺擺手:“看看有沒有野菜。”


 文徵:“?”


 帕帕聽不懂大人們之間的交談,但卻非常熱情好客,他從茶几上捧起了顆梨子,飛快地挪動著小短腿兒朝文徵跑去,“文酥酥呲!”


 “謝謝帕帕,文叔叔削給你吃好不好?”


 帕帕剛費力地爬回到晏久的懷中,聽完用力點點頭:“一起呲~”


 自從斯樾出國,這幾天都是文徵守在醫院照顧昏迷的晏久,一來二去間,他跟帕帕的關係變得親近了許多。


 晏家夫婦在國外養病,長子晏恆只能暫時擔起了董事長的職責,就算難得有機會地抽出時間來醫院看看晏久,也還是要匆匆地趕回公司,並不能事無鉅細地照顧他。


 晏久已經回過神來,情緒也平靜了不少。


 他笑著捏住帕帕正在偷親他手腕的小章魚嘴,抬頭對文徵說道:“那就讓他好好養身體吧,我和帕帕這邊沒事的。”


 直到晏久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文徵才終於可以確定自己剛剛看到的、聽到的,並不是錯覺。


 所以其實早在宋主任給晏久做完檢查、離開病房時,他就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之所以過了一會兒才敲門,是因為他看了一眼宋主任對晏久目前情況做出的初步判斷。


 紙上的問題千奇百怪,但也是千篇一律的簡單,從“生日是哪一天”一直到“喜歡吃什麼菜”,然而這些完全聯繫不到一起的問題,它們最後的評判卻是一模一樣的。


 “x”。


 意味著所有的問題,晏久都給出了錯誤的回答。


 這是怎麼回事?


 文徵的本職工作是斯樾的行政助理,面對滿篇的醫學術語,他只能看懂一部分簡單易懂的詞彙。


 腦挫裂傷,急性硬膜下血腫,易倦,易激化,注意力不集中,疑似記憶障礙,類別:錯構、虛構、潛隱記憶。


 因此當他的心中提前有了晏久不能被刺激到的這個準備,再與晏久溝通起來時,也就本能地避開了向他描述斯樾目前的嚴峻情況。


 斯樾這次出國談生意只是順便,最主要的是因為要去看望長輩,可沒想到當地卻突然爆發了小規模的鼠疫,在斯樾回國的那班飛機上,有三名鼠疫的確診患者。


 而不巧的是,斯樾在登機之前就已經因為風寒感冒而發燒到38c了,即便已經在第一時間做了檢測進行排查,也還是避免不了在酒店隔離的過程。


 可現在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晏久似乎……真的不太對勁。


 “文特助,”晏久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帕帕該午睡了。”


 文徵這才反應過來,忙將手中削好的梨子放在碟子上:“好,晏先生先帶著帕帕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的話,按鈴呼叫我過來就可以。”


 “好,麻煩你了。”晏久點點頭。


 .


 送走了文徵後,帕帕也確實有點困了,可不管晏久怎麼勸,他好像都沒有躺下來睡一會兒的意思。


 “帕帕,你該午睡了。”晏久拍拍自己的枕頭,示意帕帕躺到他身邊。


 然而帕帕只是湊過來貼貼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而後仍舊從被子裡掙扎著坐了起來,認認真真地望著晏久。


 “帕帕?”


 看著帕帕欲言又止的小表情,晏久恍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擔心爸爸又會閉上眼睛不理帕帕對不對?”


 被晏久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帕帕終於裝不下去了,失落地頹著肩膀,低低“嗯”了一聲。


 晏久鼻子一酸,抬手將帕帕拉到了懷裡,鄭重其事地向他做出保證:“爸爸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不理帕帕了,再也不會讓帕帕擔心了,好不好?”


 說完,還怕帕帕不相信他似的,伸出了尾指,輕輕勾了勾帕帕的小手指。


 小孩子對拉勾勾沒有任何抵抗力,不論做多少保證,都不如一根小手指來得有說服力。


 “這回相信爸爸了吧?”晏久親親帕帕的小胖手,“現在可以睡覺覺了嘛?”


 果然,拉完勾的帕帕立刻抬起頭來,朝晏久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全然不顧眼睛裡蓄著的金豆豆也被一起擠了出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