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這一路算得上血雨腥風,柏溪做為接應趙景巍的先鋒,始終衝殺在最前面。


 他手裡抱著晏承書,就像是抱著一個人肉盾牌,刀下飛濺的鮮血在晏承書素白的棉衣上留下大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原先生機勃勃追在他後面的匈奴人轉瞬間變成了刀下亡魂。


 晏承書生於一個和平年代,接受和平教育,人間盡是真善美,未曾見過生離死別。此刻被柏溪禁錮在胸前,親眼看見那些來不及反應的匈奴人被柏溪一刀砍死,鮮血濺在臉上,還帶著暖意。


 腥臭氣息無孔不入。


 這是一個蠻荒的、野蠻的冷兵器時代。


 他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即便之前每天都處在生死的邊緣,但沒有這一刻這麼清晰。


 無數人的生命瞬間消亡,他們在歷史長河下爭得頭破血流,那滾燙的鮮血拋灑在大地上,卻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這無關乎任何政治立場,只是最粗淺的三觀衝擊。


 系統幾乎是心碎地看著晏承書越發慘白和空洞的臉:“晏晏別怕,你閉上眼睛,別看了……”


 趙景巍趁夜摸黑斬首,如果晏承書不是炮灰,能拿到完善的劇本,他就會知道,那隊被他引走的匈奴人本該鬧出些動靜,引來附近匈奴士兵的注意,隨之趕來的匈奴人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趙景巍最後雖然完成了自己這一行的任務,但帶去的兄弟卻全部死絕,包括在匈奴蹉跎三個月,帶著滿身暗傷還堅持來帶路的康宇。


 慘烈的一戰下來,趙景巍獨自屹立於屍山血海,點燃信號,殺到幾乎脫力,才等到他埋伏在匈奴大後方的全部人馬。


 自此,三路人馬徹底匯合,趙景巍拖著疲憊的身軀追殺剩餘匈奴殘部,直到被原主捅到刀。


 但現在,因為晏承書石破天驚的一嗓子,溜著最初那隊匈奴人滿地圖吸引注意力,幾乎附近所有匈奴人都追著他來了,沒人注意到趙景巍這一行悄無聲息的潛入。


 這一次康宇被晏承書暗地裡照顧得很好,蓋著晏承書偷偷加棉花的被子,吃著晏承書不愛吃省下來的乾草面粑粑,沒人讓他在零下四十度的溫度下餵馬,更沒人逼他一連數個日夜不休站崗……他被養得精神飽滿,甚至比起缺衣少食的鎮遠軍看上去還要健康,一點都沒有拖後腿不說,還藉著熟悉,帶趙景巍他們狠狠抄了幾條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