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38章 (六)合作







寧灼:“是有一點事情。”









他的語氣平淡又冷冽,像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你要找的女兒,我找到了。”









……









她安睡在一塊巨大的水泥裡,紅裙絲絲黏連在水泥的紋理裡。









因為隔絕了氧氣,她的面容甚至還算新鮮明朗。









寧灼簡單向薛副教授講述了他的調查過程。









雁過總會留痕,一個活人,不可能原地化成水,毫無痕跡地消失。









想要運送屍體,需要交通工具。









party舉辦點周圍半公里的監控齊刷刷地壞了,那寧灼就查半公里以外的。









用著這樣樸素又愚蠢的方法,寧灼一輛接著一輛,查詢著那些車的用途、車主的身份,以及與這間酒吧的關係。









他查到,事發當夜凌晨,有一輛不起眼的車駛入了這片“全盲”的區域,又很快離開。









根據後續監控的追蹤,寧灼確定,這輛車相當乾淨,沒有去拋屍,車內也沒有藏任何東西。









但它在來到這片區域前去的上一站,是一家水泥廠。









而在監控修好後的小半年後,承接了party的酒店進行了一番徹底的裝修。









一塊長了青苔的水泥,和其他被砸碎的石材一起,光明正大地運了出去。









這批水泥沒有進行破碎處理,而是被集體傾倒在了銀槌市邊緣的一處垃圾場裡,等待歲月將它們慢慢分解。









薛副教授站在女兒的屍體面前,面容微微顫抖。









他的絕望被漫長的歲月均攤、稀釋,事到如今,他對這樣的結局早有預感,也做不出太強烈的反應。









面對著日思夜想了這麼多年的臉,薛副教授一下下捶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哭不出來。









怎麼也哭不出來。









他只俯下身,對準那張永遠定格了的少女面孔,發出嘶啞的哀鳴:









“——我的女兒啊。”









“我要怎麼替你啊?”









寧灼雙手垂在身側,靜靜地看著薛副教授在沉默中的撕心裂肺。









他有點想念自己的父親。









不多,一點點。









他對著薛副教授,說:“薛老師。你知道嗎,你和金·查理曼個頭一樣高。”









薛副教授扭過臉來,用血紅的眼珠定定地望了寧灼一會兒。









隨即,他了然地點了點頭。









幾天後,薛副教授在一次實驗中操作失誤,面部重度燒傷。









他以此為理由,向學校請了長假。









一個月後,他揭下了面上的紗布,全身上下煥然一新,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很快,向金·查理曼執行死刑、追討債務的日子到來了。









在寧灼撿回單飛白後,他趁著他做手術,回了一趟九樓,將金·查理曼死前痛苦萬分的視頻給薛副教授送去了一份,讓他一個人獨享復仇後的快感。









薛副教授雙手扶住膝頭,衷心說:“謝謝你。寧先生。”









寧灼不擅長應對別人的感謝,偏過頭去,說:“你給了錢。”









薛副教授對他的恩惠心知肚明:“一萬塊。別說換一張臉,還不夠登一個廣告。”









寧灼不為所動:“我也在利用你。”









薛副教授微微笑了,覺得寧灼還挺可愛,為了不讓別人感謝他,什麼話都能說。









他主動改換了話題:“出去後,我會好好應對‘白盾’的。寧先生,你放心。”









寧灼告訴了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你需要在隔壁再製造一次化學試劑爆·炸。在那之前,我會給你注射麻·醉劑,讓你在無感的前提下保持清醒的意識。等你睡醒一覺,我就把你原來的臉還你。”









寧灼這些年和黑市結下了不淺的交情,從“調律師”那邊拿到情報,沒有走任何手續,收入了一套相對完整的精密的臉模更換儀器。









薛副教授溫馴地聽從了他的安排:“好的。不過,能請寧先生拿一面鏡子給我嗎?”









“我想親眼看著這張臉……化掉。”









寧灼:“嗯。”









說完,他向後轉身,準備把薛副教授帶去他早就準備好的實驗室。









薛副教授跟了上來,同時再次確認道:“您方便告訴我來找我的那個人是誰嗎?他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嗎?”









“他?”









寧灼在想,他要如何形容單飛白。









是故人,是敵人,是合作者?









但他需要讓薛副教授安心。









於是他給出了一個答案:“他是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