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章 (三)算計










很快,單飛白半眯著眼睛,用一句話再次讓寧灼火冒三丈:“哥,你生氣啦?”









寧灼當然生氣。









他原本的計劃是,既然單飛白得罪了什麼人,蝨子多了不癢,得罪得再多再深一點也無妨。









他要的是讓“磐橋”在僱傭兵界混不下去,好讓自己能少一點零碎的麻煩。









他要的是小少爺在躲過這陣風頭後,老老實實滾回他的單家,再也別出現在自己眼前。









偏偏單飛白這一趟偷溜出去,就這麼巧地拿住了他的致命把柄!









一想到這壞事的東西是自己從火裡親手撈出來的,寧灼就渾身起刺兒似的不痛快。









但這個變數既然存在,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放單飛白離開“海娜”了。









“寧哥,你別生氣了。”









因為身受電擊,單飛白身體還有些抑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但不妨礙他大大方方地氣人:“氣大傷身,容易早死。你忘了,當初我們說好了的……”









寧灼:“說好什麼?”









單飛白一眨眼,止住了話頭,對寧灼進行了一番從上至下的認真打量。









看來看去,實在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他們過去“說好了”的事情,單飛白只好失望地一撇嘴:“……沒什麼。”









說著,他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一塊薄荷糖,撕開包裝,叼在了嘴裡,好緩一緩喉嚨裡直泛的血氣。









寧灼皺眉。









剛才他應該是把單飛白身上的每一處都摸遍了。









他哪兒還會有糖?









而且包裝依稀有些眼熟……









不等他想清那糖果的來路,小偷就自己招供了。









“剛剛寧哥來搜我,我順手從寧哥褲子裡摸出來的。”









單飛白毫無羞恥感地把糖丟進嘴裡,不耐煩等它化,咯吱一聲咬碎了,把糖紙拿在手裡把玩:“哥,你找‘調律師’有事啊?”









寧灼:“……”









他有低血糖,所以看到糖總習慣摸走兩三顆,貼身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在明港路76號,他也順走了兩顆用來待客的薄荷糖。









……糖紙上自然有“調律師”的標識。









“有事。正好要跟你說呢。”









趁著這個機會,寧灼口齒清晰,開誠佈公:“我想了點辦法,讓‘白盾’以為偷了他們的監控公放的,是你的‘磐橋’。”









這回,輪到單飛白愣住了。









薄荷糖在他溫暖的口腔裡自然融化,那點沁人的冷,想必直透到了他的腦子裡去。









單飛白不蠢,絕對知道這背後代表著什麼。









寧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幫他得罪了“白盾”這個警察機構。









今後,“磐橋”的日子絕不會好過了。









單飛白的眼珠黑白分明、一瞬不瞬地看了寧灼很久,才慢慢浮出苦笑,露出一個不大高興的小梨渦:“寧哥,這麼狠啊。”









“磐橋”是他的心血,寧灼太清楚要怎麼捅他刀子,才能痛徹心扉。









他輕聲細語地將軟刀子一刀刀遞過去:“你想保住你手下的命,不想讓‘磐橋’背上什麼販賣人口、販賣電子毒·品的名聲,就把‘磐橋’散了吧。”









寧灼討厭“磐橋”,一點也不帶掩飾的。









對“磐橋”當初到底是怎麼打出響亮名號的緣由,寧灼可是記憶猶新。









他狀似無意地伸手扳了扳肩膀,彷彿那裡積蓄著一點經年的隱痛。









就像是風溼,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只要發作起來,就叫人忍不住咬牙切齒。









另一邊,單飛白的沮喪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寧灼出神的這段時間,他已經迅速整理好了思路。









“‘磐橋’不能散。”他思路清晰,先下好了定論,“一盤散沙,更不好保命。”









聽話聽音,寧灼不是傻瓜。









他瞧著單飛白:“你不僅要留下,還要‘磐橋’也留在‘海娜’?”









單飛白理直氣壯:“來都來了嘛。我在這裡,他們哪都不會去的。”









寧灼頓覺頭痛。









暫時養著一個單飛白已經是麻煩至極,還要收容一心護著他的“磐橋”,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煩心事。









媽的,都殺了算了。









在寧灼想得青筋暴跳時,單飛白又開始犯賤了。









“對,寧哥還可以殺了我啊。”他頗有信心地一歪腦袋,“‘磐橋’的一大半還在外頭呢。我死,兩家開戰,‘白盾’看戲。這也是寧哥的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