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151章 第 151 章

 她找到謝徵之前放在裡邊的大氅和朝服後,正欲把謝徵身上溼透的衣物扒下來給他裹上這些乾爽的,怎料假山外卻有火光撩過,緊跟著響起一片甲冑碰撞聲。

 “快快!封鎖宮門!有刺客潛入了皇宮!冷宮已有妃嬪遇害了!”

 樊長玉擁著謝徵當即不敢再動彈,怕弄出什麼動靜叫外邊的金吾衛發現。

 怎料謝徵卻在此時醒了過來,他唇間剛溢出一聲喑啞的低.吟,樊長玉情急之下,便用自己的唇給他堵住了。

 他幾乎是尋著本能纏住了樊長玉的舌,中了軟骨散,身上脫力,吻得才比從前溫柔了些,卻還是讓樊長玉喘不過氣來。

 他身上比起先前在太液池邊上時已燙得多,皮肉底下的血液似乎都被燒沸騰了,彷彿已到了一個臨界點,在這麼下去,他整個人幾乎快要七竅流血。

 隔著溼透的衣物,樊長玉都能感覺到他身下烙鐵一樣。

 彼此的喘.息聲都在加重,卻有腳步聲在朝著這邊逼近。

 謝徵已完全不清醒了,樊長玉放任他在自己頸間啃噬,眼神卻是冷漠又警惕地看著洞口的,手上甚至摸出了藏在長靴裡的那柄剔骨刀。

 腳步聲愈來愈近了,樊長玉握著刀柄的手不禁緊了幾分,吮著她頸間一塊軟肉的謝徵也倏地抬起了眸子,血紅的鳳目已不像人會有的一雙眼,裡邊只有冷戾血腥的殺意,好似被人侵犯了領地的頭狼。

 假山頂上突然傳來幾聲淒厲的貓叫,恍若嬰孩啼哭一般。

 往這邊來搜尋的金吾衛鬆了口氣,嗤笑道:“原來是宮裡的野貓發.情了。”

 他用刀鞘打了一下假山附近的枝丫,便驚得兩隻貓兒嚎叫著四躥逃開。

 金吾衛收了刀往回走,前邊的同伴問他:“你那邊有發現什麼沒?”

 那名金吾衛答:“兩隻野貓而已,虛驚一場。”

 腳步聲徹底走遠了,樊長玉緊繃的那根弦鬆下來,整個人也癱.軟了幾分,她靠在謝徵身上喘.氣。

 謝徵身上的溫度把那身被池水溼透的衣物都蒸得熱了起來,他低頭親吻樊長玉面頰,喉結微.聳,頸間也有了汗意。

 樊長玉輕撫他面頰,五指沿著他鬢角插入他髮間,看著他因極致隱忍而被咬破的唇角,映著月輝的一雙眼裡全是疼惜,她抿了抿唇,道:“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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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宮。

 前去搜尋的金吾衛很快捧著一物快步走來:“陛下,臣等沿著血跡一路追尋,在太液池東池邊上找到了這張面具。”

 齊昇拿過那張疤臉面具細瞧,臉上已掩飾不住興奮,問:“人呢?”

 金吾衛統領低下頭去:“還沒找到人,血跡斷在了東池邊上,卑職怪異賊人鳧水逃了,正在命人沿著太液池搜尋。”

 齊昇捏著面具的手驟然收緊,大罵金吾衛統領:“廢物!都找到賊人身上的東西了,為何沒抓到人?朕養你們這群飯桶有何用?還不給朕繼續去搜!”

 金吾衛統領領命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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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悽清,撒下的月輝也如清冷如霜。

 樊長玉鬢角出了些細汗,她偏過頭看謝徵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側臉。

 他似還沒緩過來,黑長的眼睫輕覆在眼瞼處,蒼白的臉上暈開兩抹薄紅,全無了前一刻啃.噬她頸間的軟肉恨不能就這麼生吞了她的那股狠勁兒,安靜又乖巧。

 樊長玉呼吸也還不太穩,她在自己那身溼透的太監服上擦了擦手,問:“好些了麼?”

 謝徵掀開眸子淺淺點頭,抬手壓住樊長玉後腦勺,又吻了她好一會兒才鬆開。

 方才除了彼此的喘.息聲,樊長玉所有感官幾乎都已麻痺了,她竟也不知這是過去了多久,只把他那身朝服拿給他套上:“金吾衛在搜查整個皇宮,我們得出去了。”

 他身上的中衣還是溼的,裡衣竟生生靠體溫烘乾了。

 謝徵卻道:“把朝服也弄溼。”

 樊長玉皺眉道:“你會著涼的。”

 謝徵抵著她額頭:“我一時半會兒沒法同你解釋清楚,你且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樊長玉便出去把他的朝服扔進水裡泡溼了擰乾再給他穿上,那身夜行衣則被她包上大石塊沉入了太液池。

 一切準備就緒,樊長玉再扶謝徵出去時,明顯感到他腳下還有幾分虛浮,似乎並不是單純地中了媚.藥。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謝徵道:“軟骨散的藥性還沒過。”

 樊長玉捏著他手腕的五指便緊了幾分,原來他還中了軟骨散!

 無怪齊昇敢只在冷宮外放十幾名侍衛就想攔他。

 樊長玉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狗!皇!帝!”

 她鮮少罵髒話,謝徵還是頭一回聽她這般咬牙切齒地罵人。

 他詫異地側眸看了樊長玉一眼,心口似被泡進了一汪暖泉裡,讓他在今夜遭了這般算計升起的陰鷙都散了幾分,竟反過來寬慰起樊長玉:“先出宮,這筆賬暫且記在齊昇身上。”

 樊長玉沒再說話,唇卻抿得極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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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終是沒能如願,他們在前往太極宮的路上,和領著一眾朝臣的齊昇迎面撞上了。

 齊昇手上捻著一面皮似的東西,瞧見二人,當即冷笑著開口:“謝愛卿更衣一去不復返,可真是讓朕好生擔憂。”

 謝徵臉上的緋色已完全消退了下去,只餘失血過多和在太液池泡太久的蒼白,他由樊長玉攙扶著才能走路,嗓音卻一如既往地清冽平穩:“讓陛下憂心,是臣之過。”

 齊昇掃了一眼謝徵身上那身並未換過的朝服,眼中冒出奇異的光彩,咄咄逼問:“朕觀謝愛卿這沾了酒的衣袍也並未換過,不知謝愛卿這段時間去了何處?”

 唐培義和賀修筠等人都朝她們投來擔憂的目光。

 樊長玉見這形勢,不免也替謝徵捏了一把汗,他回答得卻格外從容:“慚愧,微臣由侍者引著去更衣,卻見牆頭有蟊賊掠過,微臣想著這除夕佳宴,萬不能出事,便去追那蟊賊了,怎料醉了酒力不從心,被那蟊賊打傷後不慎墜太液池,若非雲麾將軍路過,臣只怕就要成為太液池中一亡魂了。”

 原來這就是他讓自己把他那身朝服也浸溼的原因。

 樊長玉尚在感慨他說謊不打草稿,齊昇和百官的目光便齊齊向頭髮絲和官袍都溼透的她掃來了。

 她充當著一根人形柺杖,拿出自己的看門絕技,睜著一雙大而偏圓的杏眼,點點頭,看起來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手心卻全是黏.膩的冷汗。

 謝徵似察覺到了,在廣袖遮掩下,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