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50章 第 50 章

 旁邊霍景雲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告道:“管住自己的嘴,你也能對挽挽會這樣說話?小心老七揍你!”

 他這一說,大家全都笑起來,這麼笑著,大家喝著飲料吃著薯條,熱火朝天的說話,話題都圍著陸守儼和初挽轉。

 初挽專注聽著,偶爾會看一眼陸守儼,他神情平淡。

 他看到她在看她,視線相觸,他微抿唇:“嗯?”

 初挽搖頭,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吃飯。

 霍景雲坐斜對面,他看到這情景,笑著嘆道:“挽挽哪挽挽,你從小就機靈,能耐,能拿住七哥,七哥還不是什麼都聽你的!現在長大了,我看他還是在你手心裡,拿捏得準準的!說起來,像七哥這樣的人,也就是你——”

 陸守儼一聽,眸光直接掃過去,輕淡眼神很有些警告意味地道:“景雲,你怎麼不吃?這炸豬排是不是點多了,要不要我幫你解決一份?”

 說著,直接伸手就要從他餐盤裡拿。

 霍景雲趕緊護住自己的炸豬排:“七哥,這是我的!再去買還要排隊呢!你別鬧我錯了還不行嗎!”

 初挽聽這個,笑了:“景雲哥哥,我記得小時候,你還給我買過汽水,對不對?”

 霍景雲一聽,驚奇不已:“瞧瞧,咱們挽挽就是有良心,三分錢的汽水記了十六年!對,景雲哥哥給你買汽水!”

 旁邊幾個一聽,也是沒想到,當下忙湊過來問:“挽挽,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給你買過什麼嗎?”

 初挽笑道:“不太記得了,我那時候還很小,記住的就偶爾一點小事,很模糊,不過各位哥哥可以講一講,提醒下我,沒準我就想起來了呢?”

 一時之間,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起小時候的事。

 “挽挽可是七哥的寶貝,成天衝我們顯擺!我們要抱挽挽,他又不讓,我眼饞,回家也要我媽給我生,結果被我媽胖揍了一頓!挽挽你還記得嗎,當時景雲哥哥都難過得哭了!”

 “哎,那時候我們釣魚,釣出來一條小紅鯉魚,我們碰一下都不行,人家要拿回去給他家寶寶,生怕我們給碰壞了!”

 “當時我們和七小那一群人打球,結果他們有一個混小子,過來揪了一下挽挽的蝴蝶結,可把咱們挽挽委屈壞了,紅著眼圈捂著自己的小辮子,七哥知道,直接把人家給揍了!挽挽你還記得你的蝴蝶結嗎,鐵峰哥哥可喜歡你的蝴蝶結了!”

 “對對對,我記得這事,當時七哥直接指著那群人說,誰揪的給我站出來,結果那幫子人被鎮住,活生生把那小子給推出來了!”

 初挽聽得專注,那些事,她有的隱約有印象,有的卻是怎麼都記不起來了。

 當下她自然也趁機問了一些陸守儼小時候的事,比如他怎麼陪著自己玩,比如他怎麼抱著自己,比如他給自己買了什麼禮物。

 幾個發小也都非常熱情,漢堡包吃差不多了,喝著冰咖啡,在那裡和她擺開了龍門陣,聊得火熱,親近得簡直彷彿失散多年的好兄妹!

 陸守儼從旁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聽著那一聲聲的挽挽,一聲聲的哥哥,開始的時候還算淡然,之後眸色便不著痕跡地沉了下來。

 最後,當霍景雲捋開袖子向初挽演示他胳膊上的傷疤時,終於,陸守儼道:“今天是餐廳第一天新開業,讓你們過來,是湊人數的,不是在這裡演戲擺龍門陣的,你們這樣說說笑笑,很影響餐廳的氛圍。”

 他起身,道:“現在,我們散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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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義利快餐廳,也沒回家,陸守儼帶著她順便逛了逛西單,隨手買了點零食,還買了一些黑桑葚——端午節要到了,黑桑葚到處都是。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兩個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初挽笑看著他:“某個人的臉色好像比黑桑葚還黑,怎麼了這是?”

 陸守儼淡淡地看她一眼:“今天你聊得不錯?以前不知道你這麼會聊天。”

 初挽:“心情好,自然聊得好,況且各位哥哥們都這麼熱情好心。”

 陸守儼挑眉:“嗯?叫得這麼親?”

 初挽笑:“有什麼問題嗎?不叫哥哥該叫什麼?”

 陸守儼:“差不多得了,好歹有個親疏之別。”

 初挽:“我怎麼沒親疏之別了?”

 陸守儼:“叫他們哥哥,那叫我什麼?”

 初挽笑看著他那面無表情的涼淡,壞心眼蠢蠢欲動:“當然是叫你七叔了……”

 陸守儼瞥她一眼,語帶警告:“挽挽,這樣逗我,合適嗎?”

 初挽:“不合適是嗎?那我不逗你了——”

 她歪頭,一臉無辜地道:“我換一個來逗?”

 陸守儼微俯首,眸光沉沉地鎖著她:“想換誰?”

 初挽:“你幫我挑一個?”

 陸守儼卻陡然伸手,帶有一點懲罰式地、精準地捉住她的手指。

 酥麻的感覺自指尖蔓延開來,初挽的心便亂了,她側首仰起臉來看他。

 暮色朦朧,僻靜的衚衕寂靜無人,男人的指腹帶著略顯粗糲的繭,藏在縫合妥帖精緻的西裝袖口下,輕捏住她的手指後,又放開,捉住,之後再放開,手指縈繞間,似有若無地這麼碰觸著。

 他就在她身邊,肩膀幾乎擦過她髮絲的距離。

 從初挽角度,可以看到路燈下薄薄的眼皮,明晰的下頜,以及挺拔的鼻樑骨,這些組合在一起,向她勾勒出彰顯著疏遠禁忌的線條。

 這一切都無法和似有若無觸碰她的手指聯繫在一起。

 分明連風紀扣都系得那麼一絲不苟,渾身上下打理得如此齊整,曾經站在水井邊高高端起長輩架子義正言辭地教育她,誰能想到,有一天,在夜色和袖口的掩蓋下,他會捉住她的手指,戀戀不捨地戲弄著,略糙的指尖肌膚擦過她的指,驚起她似有若無的酥麻感。

 兩個人的腳步都已經停下,暮色無聲,彼此的呼吸是如此清楚可見。

 陸守儼目視著前方的燈火,初挽則仰臉看著他。

 他總是能在關鍵時候把情緒包裹得無懈可擊,也只有輕抿起的薄唇,和挺括衣領掩映下輕輕滑動的喉結,才能讓她捕捉到他一絲半毫的情緒。

 而就在長久到彷彿幾個世紀的沉默中,他終於開口:“挽挽?”

 初挽從失神中醒來。

 袖口輕動,手指收回間,卻被追逐,於是那雙手便緊握住了她的。

 四根手指,被他攏在指間,看似不著力,她卻絲毫掙脫不得。

 初挽咬唇,看著前方的路。

 有騎著自行車穿著藍色中山裝的人緩慢地經過路口,那自行車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陸守儼側首,垂眼看向她。

 初挽便看到那黑眸中彷彿藏著一個深邃遙遠的世界。

 她覺得自己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

 陸守儼:“走吧。”

 他這麼說的時候,聲音很啞很低。

 他並不想放開她的樣子。

 初挽的手指動了動,看向他。

 陸守儼明白她的意思:“就這樣吧。”

 他不放開,俯首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解釋道:“我就想這樣握著挽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