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白 作品

第二五三章 殺人者,韓成也!


江浦縣,位於應天府城西北方向。

 
屬於應天府直接管轄的一個縣。

 
之前這裡並沒有置縣,是洪武九年時,朱元璋在這裡是置了江浦縣。

 
江浦縣的治所,浦子口城內,有這一處不小的宅院。

 
裡面居住了一家人。

 
這一家人的身份,顯得比較特殊。

 
男的名叫李祺,也就是韓國公李善長的兒子。

 
女的為臨安公主,是朱元璋的長女,不過是庶出。

 
李祺還有臨安公主,以及李府內的其餘人,都是披麻戴孝。

 
面現哀婉之色,氣氛顯得很是壓抑。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李善長在前些日子裡,牽扯進了吳禎吳良兄弟的案子,又牽扯到了胡惟庸的案子裡。

 
知道胡惟庸謀反卻不上報,從而被朱元璋滅了全族。

 
韓國公李善長,同樣沒有被赦免。

 
李祺作為韓國公的長子,按理來說是要被弄死的。

 
不過卻因為他娶了朱元璋的長女,臨安公主的緣故,所以朱元璋就留了李琪他們一家的性命。

 
將他們弄到江浦縣這裡進行居住。

 
這是朱元璋按道韓成所說的,歷史上李善長一家的結局,所進行的安排。

 
只不過,要比原來的歷史早上七八年。

 
也算是韓成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影響到的又一件不小的事兒。

 
江浦這裡,距離應天府城不算太遠,李善長家大部分產業都被抄了。

 
朱元璋卻在江浦這裡,給李祺臨安公主他們,留下了一些東西。

 
和其與被抄家滅族的人比起來,這個待遇簡直是高到沒邊了。

 
雖然這樣,李祺卻一點兒不感念朱元璋的恩德。

 
不過想想也對,他這一家,一下子就被朱元璋給滅了個七七八八。

 
連他老爹都沒了。

 
他本人今後,若沒有奇蹟發生,也很難再有任何的機會崛起。

 
人還活著,但是政治生命已經沒了。

 
這對於李祺這種,以往當慣了官的人來說,無比殘酷。

 
朱元璋給他們一家留下來的錢財等東西,已經足夠他們一家生活。

 
還是那種比較富裕的生活。

 
可李祺卻覺得,朱元璋把他們家給害慘了。

 
所留下來的,不過是非常少的東西。

 
和他們之前,所過的生活根本沒有辦法比。

 
簡直就是一朝跌落九重天,從雲端落到了泥地裡。

 
這種感覺,是真的難受,落差太大了。

 
以往他身為駙馬,他爹李善長又是淮西勳貴之首。

 
雖然已經多年不問世事,但該有的地位和威勢還是有的。

 
誰人不尊重?

 
但現在落了難,一下子就變成了過街老鼠了一般。

 
許許多多的人,都忙著和他們家撇清關係。

 
生怕會沾染上了因果,被定義成為反賊。

 
從而招致禍亂。

 
對於這樣的個結果,李祺不能接受,他想要報復回去。

 
但很可惜,他沒有這個能力。

 
連他爹李善長這種權勢滔天,從亂世當中走過來的狠人,都遠遠不是朱元璋的對手。

 
被朱元璋給輕鬆拿捏。

 
到了後來,更是一道旨意,就將他們李家抄家滅門。

 
更不要說他了。

 
因此,這種心思,也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中。

 
但是仇恨卻在那黑暗之中,野草一般瘋狂生長,壓的他心頭難受……

 
今日李祺家中卻顯得有些不太一樣。

 
來了客人。

 
客人是李祺以往的一個同僚,私交不錯。

 
自從李善長出了事後,很多人都在和李家做切割。

 
原本認識的人,也有好多都裝作不認識了。

 
甚至於還有人,想要趁機踩上幾腳。

 
也並非是沒有人來李祺這裡做客,但相比於以前的高朋滿座,現在就顯得冷清的太多。

 
倒是和李家披麻戴孝的樣子,比較相配。

 
……

 
“李兄,這事也沒有辦法,誰讓遇到了當今陛下呢?

 
縱觀歷史,當今陛下的脾氣,都是眾多皇帝當中,都是極其稀少和剛硬的一個。

 
那是當真的又臭又硬。

 
韓國公立下了多大的功勞?

 
雞籠山功臣廟裡,排第一位!

 
我大明開國六國公當中,韓國公當居首位。

 
乃是我大明的張良,蕭何!

 
跟隨今陛下南征北戰,立下了不世功勳。

 
結果誰能想到,最終卻落了這樣一個下場。

 
當真令人唏噓。

 
以往看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我還覺得這宋太祖有些不太仁義。

 
這麼多年的老兄弟了,跟著他南征北戰,哪一個不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結果他卻把兵權都給收了。

 
但後來才發現,宋太祖做的這些,當真仁義無雙。

 
至少保住了那些人的富貴生活。

 
你說說,韓國公都已經多少年沒再怎麼理會朝堂上的事了?

 
一直在家養老。

 
結果就這樣,朱洪武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想想就讓人心寒!”

 
一番正常的相見之後,二人的話匣子逐漸打開。

 
這位姓王的人,在確認左右無人之後,便望著李祺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李祺聞言,心中更加悲切,憤怒。

 
但還是立刻搖頭,讓此人不要這樣說。

 
“真的說起來,今上對我們家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胡惟庸造反之事兒,我父親知情不報,也確實是大罪。

 
今上如此處置,沒有任何的錯了。

 
是我父親犯錯在先。

 
若是我父沒有犯錯,今上又怎麼可能抓到把柄,順理成章的把我李家滅門?”

 
這人聞言,嘆口氣道:“李兄,我知道你的顧慮。

 
但按我說,韓國公已經夠對的起當今陛下了。

 
韓國公立下了多大功勞?

 
結果陛下卻老早就把韓國公的諸多官職,都給拿了。

 
後面胡惟庸造反,韓國公沒有接受他的邀請參與其中,就已經難能可貴。

 
是對當今皇上最大的忠誠。

 
否則,依照韓國公的能力,真的接受了胡惟庸的邀請,和他聯手共同來對付當今聖上。

 
你說,他想要輕鬆應對可能嗎?

 
只怕有極大可能,會被拉下來,再也做不了皇位。

 
可是,當今陛下卻並沒有看到韓國公的良苦用心。

 
只看到韓國公的不是。

 
沒有嘉獎韓國公,不與那胡惟庸等人同流合汙,相反還因此而怪罪韓國公知情不報。

 
把韓國公都給賜死。

 
堂堂開國大明開國第一功臣,竟落的這樣一個下場,想想就讓人唏噓難受!”

 
這人說著,忍不住的連連嘆息。

 
說到後來,眼角還閃現出了淚光。

 
李祺本就對自己家的這些遭遇,感到無比的難受。

 
覺得朱元璋不幹人事。

 
之前一直都在不斷壓制心中所想。

 
也擔心此人,是專門來進行釣魚的。

 
現在經過這一番的試探,發現這人是真的對朱元璋心懷不滿。

 
所以倒也不再裝了。

 
他伸手擦拭一下眼角的淚水。

 
“誰說不是呢?

 
以我父親的功績,在別的朝代,最起碼也能有個善始善終。

 
結果到了當今陛下這裡,竟被如此對待!”

 
“李兄,此乃殺父之仇,外加抄家滅門之恨。

 
李兄和那朱洪武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莫非李兄就什麼都不做?

 
就這樣看著殺父仇人,逍遙痛快,繼續高高在上,坐在那龍椅之上?”

 
這人的話,嚇了李祺一跳。

 
李祺心道,誰說我什麼都不做?

 
沒有報仇?

 
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在狠狠的鞭撻朱元璋的大女兒好不好?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為父報仇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好說出來的。

 
“王兄,別如此說。

 
朱洪武權勢滔天,又殺伐果斷,此人本就是造反出身,手段酷烈。

 
如今北元已經被打的苟延殘喘,西南也被平定。

 
周邊沒有太過於像樣的對手。

 
而大明雄兵猶在,那眾多的兵馬都控制在他的手中。

 
尤其是經歷了胡惟庸案,以及不久之前吳禎吳良二人的案子後。

 
朱元璋對於軍權的掌控,又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這種情況下,誰敢對他動手?

 
不過是送死而已。”

 
此人聞言笑道:“李兄伱說的不假。

 
朱元璋確實難以對付。

 
但是卻不要忘了,朱元璋倒行逆施,各種的不做人。

 
天下苦朱元璋久矣!

 
這個時候看起來,他大權在握,沒有人可以與他爭鋒。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對朱元璋不滿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苦於沒有人帶頭,今後有人帶頭,定然會是天下皆是討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