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六百零二章 他已經去了

劉宇的事,也算是顛覆他馬文升的價值觀了。

李東陽擺擺手道:“事已發生,我等不好前去疏救,尤其是負圖兄你,有時候還是要學會隔岸觀火,哪怕劉宇的確乃你欣賞之人。還是看他們……狗咬狗吧。”

馬文升苦笑了一下。

這怎麼就成“狗咬狗”?

不過馬文升似乎也明白過來,好像李東陽所代表的內閣,跟張周之間的確是勢成水火,這都私下裡開始汙衊中傷了。

……

……

西北。

張懋辛苦千里行軍,還沒等到延綏鎮駐地榆林衛,他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每日行軍速度從日行七十里,降到了五十里都不到,隊伍的情緒開始變得低落。

也是因為軍中得知,延綏本地已經派出一路人馬,且是由三邊總制王瓊親自治軍。

這也代表著,張懋不再是西北各路人馬的統帥,或者說這場戰事中,張懋最多隻是個參與者,很可能只是個旁觀者,而他麾下人馬的地位迅速下降,似乎朝廷也沒指望張懋能取得這場戰事的勝利。

“父親,孩兒剛得到一份密報,乃是來自於大同,說是新建伯已帶兵前去威寧海,且已有多日未曾出現,或是從威寧海出兵進草原了。”

張銳在跟張懋彙報此消息時,言語中也帶著一些緊張。

張懋本還在吃飯,熱湯吃得很不痛快,因為行軍在外,帳篷裡只有一張小板凳和一個小桌子,他聞言一拍桌子,連湯水都灑出來一些。

“父親……”

當張銳發現有熱湯落到張懋手上,還想上前去幫忙收拾。

張懋卻好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嘆息道:“還是被張秉寬給算計了啊。”

張銳道:“父親怎說這種話?身為兵部尚書者,怎能算計朝中勳臣將領?哪怕是有陛下為其撐腰,他也應當恪守本分,且孩兒認為,蔡國公並非為私利圖謀之人,他應該是有其它安排。以目前來看,各路人馬同時出擊,對韃靼人的威懾更大,若只有咱這一路……”

“你是想說,為父還不足以震懾韃靼人。或者說,在韃靼人眼中,為父就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是吧?”

張懋也來氣了。

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而在攪渾水也就算了,現在擺明兒子是往張周那邊站。

這讓張懋怎能不生氣?

胳膊肘往外拐,卻還是自己的長子,未來繼承家業的人,這等於是被張周給分化瓦解了。

張銳低下頭不再說什麼,也是因為最近跟父親談及張周的問題,總是會出現一些不太好的結果,父子倆誰都說服不了誰。

“王德華出兵了是嗎?他進兵的情況如何?”張懋沉下氣來,冷冷問道。

“尚且不知。”

張銳道,“父親您也應該知悉,韃靼此番進犯的重點,仍舊是在寧夏等處,距離延綏也有段距離,王中丞的人馬並不從寧夏走,而只是進兵到河套等地,先前在河套內的部分韃靼部族,似乎也因大明出兵,而全都撤出河套。軍中有傳言,說是下一步,我朝將會在河套之內修築更多的城池和堡壘,順帶遷徙內民,以保證屯田等事的進行。”

張懋感慨道:“河套到底也算是個好地方啊,水草很好,就算是有荒漠,也都還沒到寸草不生的地步。若是大明能在河套之內修築城塞,地方百姓也能得到一些休養了。”

“父親您……”

張銳顯得很費解。

父親怎麼突然從一個只顧著自傢俬利的人,變成一個體恤民情憂國憂民的“大善人”了?

張懋道:“你以為為父心中沒有一些擔當嗎?只可惜,過去數十年之間,為父並未有親身來西北的機會。這次來,也是感觸頗多,要是沒有張秉寬……那就好了。”

張銳突然很無語。

父親的腦袋瓜裡的思維似乎也很跳脫。

不過也讓張銳意識到,父親似乎真的年老了,對於家族未來前途命運等考慮更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可以做到不避諱。

家族命運,似乎已經到了十字路口。

“傳令三軍,休息兩個時辰之後,今夜繼續起行,要趕在後天抵達榆林衛。徵調兵馬之後,趕緊往寧夏去……這再耽誤的話,只怕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