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這才是人情世故

 
朱祐樘所要讓張周見的人。

 
正是國子監國子祭酒林瀚。

 
林瀚黑著臉出現在乾清宮內,本來奉詔面聖,是很光榮的事。

 
但因為他知道這次是代表國子監來彙報這次選拔結果的,而張周還在第一名上,他就很不爽,在見到張周後,他心裡想找地縫鑽,心裡越是沒底,臉上所呈現出的保護罩越明顯。

 
渾身好像散發著黑氣一樣。

 
“結果如朕意,但此事尚還無須對外公佈,等春闈有結果後再說吧。”

 
朱祐樘說話之間,還含笑望向張周。

 
林瀚再糊塗,此時他也恍然過來,難怪自己怎麼努力,都沒把張周給拉下去,感情這場所謂的選拔,就是為張週一個人準備的。

 
皇帝都放出話來,無論是翰林院,再或是當牽頭人的蕭敬,怎會讓他林瀚如願呢?

 
林瀚道:“陛下,張貢生乃方士出身,不該接受此等遴選入朝。”

 
朱祐樘笑道:“林卿家你說錯了,他不是方士出身,他是貢生出身,還是應天府鄉試的解元,後來做了一些方士所為之事,也不過是為勢所迫,他還是要以正途科舉入朝的。”

 
林瀚心裡來氣。

 
既然他要參加科舉,幹嘛還給他安排這麼一道後門?

 
專門來戲弄我,還有國子監參加應考的舉貢嗎?

 
“林卿家,聽說秉寬去國子監接受舉貢推選時,曾跟你有過賭約?”朱祐樘笑著問道。

 
林瀚本來還在那生氣,聽到這裡,他心頭一駭。

 
皇帝連這個都知道……

 
張周笑著拱手道:“陛下,這不過是臣跟林老祭酒之間的玩笑之言。”

 
朱祐樘道:“言笑嘛倒也無妨,但林卿家應該不是那種隨口說說之人。林卿家,你說是吧?”

 
“臣自當遵守約定。”

 
林瀚說話時,手都在微微顫抖。

 
朱祐樘再道:“那秉寬,你到底有何需要林卿家做的,當面說了吧。是要入北雍繼續讀書呢?還是說以後要林卿家多指點你?”

 
張周聽出來,皇帝還是想幫他從林瀚這點獲得一點好處。

 
無論是知識,還是名望,有一個國子監祭酒相助,的確是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但張周心裡卻在想,陛下您就這麼強迫林老頭做他不願的事,讓他下不來臺,真的好嗎?真是把我往文官和士林的對面推啊。

 
“陛下,臣倒是有個小小所請,就是不知林老祭酒是否會應允。”

 
“說!”

 
這次是林瀚主動提出來。

 
你小子有什麼壞水一併倒出來,就別折騰人,答應你的就做到,反正以後沒什麼瓜葛就行。

 
朱祐樘見林瀚如此急切讓張周開條件,他也笑了笑,提醒道:“秉寬,直言無妨。”

 
張周道:“臣年前出了一本詩集,其中用到了林祭酒女兒的一首詞,讓她得了一些名聲,卻是林祭酒認為有辱家風,把人送回祖籍福建。臣不想因自己所為之事,害了這位林小姐,想讓林祭酒派人把人迎回來。”

 
林瀚聞言皺眉。

 
我家裡的事,跟你何干?

 
朱祐樘想了想,嘆道:“以詩詞揚名,這是好事,林卿家何以會認為有辱家風呢?”

 
林瀚道:“臣並未認為是有辱家風。”

 
張周笑道:“林祭酒就別隱瞞,令嬡走之前,曾寫信痛罵於我,認為是我害了她的終身大事。陛下,是這樣,林小姐因為要被髮配回福建,很可能會耽擱了自己的婚事,所以林小姐認為是在下誤了她的終身,臣也是回到京城之後才看到這封書信,分外惋惜。”

 
林瀚一聽,火冒三丈。

 
自己的女兒居然會跟一個陌生男人通信?

 
這個陌生男人還是害得她敗壞家風的罪人?

 
朱祐樘點點頭道:“那要是這樣的話,林卿家你的確不該如此,不如就聽秉寬的,把人接回來。婚姻之事上,應慎重才是。”

 
林瀚一時踟躇。

 
本來自己的家事,別人休想幹涉。

 
我想讓我女兒去哪就去哪,想讓她嫁人就嫁人,想讓她當一輩子老姑娘,那也是我樂意。

 
但現在……

 
既有跟張周的賭約在先,又有皇帝出面說話,這是要逼著他改變原則。

 
“是。”林瀚咬了咬牙,還是答應下來。

 
心裡卻恨得張周死死的。

 
朱祐樘見林瀚如此識相,笑了笑道:“那好,如果林卿家對於令嬡婚嫁之事有何疑慮,朕可以替她做安排。秉寬,你還有他事提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