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婕 作品

第950章 俠客隱(172)

    馮牛驟然聽見“文子列”之名,只是聽成武子列三字,心道:“那時教主暗算武幫主,我雖不是幫兇,卻沒出手相助幫主,幫主會不會怨我?只是教主統領此處多年,將足赤教治理得井井有條,弄得好生興旺,尤其教主委我大權,將我視為心腹一般信任,我這時怎麼能因昔時與武幫主的一點情分背叛教主?”只是說也奇怪,這念頭閃過之時,冥冥中卻忽有一個聲音閃進腦中:“那,你就殺啊!”想文之隱百般掙扎,最後居然輕易放過自己,相較於祁夏清反而在旁搧風點火,到底應該信任何方?驀地裡又想起上次楊少恆闖宮之時也對自己手下留情,在自己二肢給不同人抓住之時當先放手,暗道:“為甚麼連他也放過了我?”一時又摸向腰間金斧,想起這正是足赤教成立五年以後,祁夏清親手所贈,暗想:“教主自己給那少年捉住時,也是威嚇他殺了自己,可見教主嚇他殺我,是料知他不敢殺人之意……只是那少年那時露出的殺氣如此厲害,為甚麼教主能相信他必不會殺我?”一顆心躊躇不決,委實難下。

    祁夏清驚道:“原來……原來你是先幫主的兒子!既然如此,我這教主也不做了,你就把這位子接去做罷,畢竟我對先幫主虧欠甚深啊!”文之隱哼道:“你少騙我了,我才不信你肯放下教主之位,否則當年你又何必暗算我父?”祁夏清嘆道:“我不知你身分,昔時多有得罪,你先別把往日仇怨帶入,且聽我慢慢解釋解釋。十一年前,我受義父軟硬兼施的脅迫說服,終於鬼迷心竅,與他聯手,逼迫先幫主讓位。那一切的計謀都是出自我義父顧王霸之手,我不過是他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但他向來只要我出面為他執行這一切計策,好讓我作他的替死鬼,最後還將我拱上幫主之位,想要澈底洗刷他的罪名。但其實將足赤幫改製為足赤教就是我義父的主意,他還要我以藥力逼迫眾兄弟做事,我雖然不願,但我那時不過十六歲,又怎麼能夠違抗義父的命令?我念在先幫主對我的種種教誨,實在不敢胡作非為,雖然持續煉製年年長生錠,但也就只是在這地方,繼續做我們的鍊金事業而已。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義父顧王霸,居然會跑去光州,殺了先幫主啊!我篡奪先幫主之位已是萬分過意不去,豈敢再謀他性命?唉!只有顧王霸,他擔心先幫主活在世上,隨時能夠東山再起,所以乘去光州執行任務的期間,將先幫主殺害了。你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後有多麼傷心難過嗎?我還特地派人將你父親的屍體千里迢迢搬運過來,葬在足赤宮裡,向他說明我絕不敢背叛之意。文之隱,你要是還不能相信我,不如我現在立刻領你去見你父親的靈柩,你就會明白了。”

    文之隱一聽,心中大是犯疑,暗道:“祁夏清只是依顧王霸的指示辦事?他本人很敬重我爹爹?怎麼可能?”又想:“顧王霸方才已被我一刀殺卻,祁夏清此時贓他最是容易不過,但顧王霸本來在江湖上惡名昭彰,若說這一切只是出自於他的計劃,那也十分合理……只是祁夏清……這人詭計多端,我真能信任他麼?”

    馮牛心道:“素來只見教主對顧大哥吩咐事情,難道其實顧大哥才是幕後黑手?可是教主要是處處受他控制,又怎麼可能老是自信滿滿的分派我們做事?依我看,教主對先幫主的敬意理當還是有的,但要說這十一年來的絕大多數幫務都是出自顧王霸手裡……我只怕還是難以相信。”

    蔡罡心道:“若說這傢伙只是受顧王霸指使,我看是不可能。從二子的說法,操縱這一切的分明就是這小傢伙本人,要說他利用顧王霸再過河拆橋,不讓他掌管實權,我倒能多信幾分。”

    張實叫道:“祁夏清,幫主派遣我們入你足赤宮臥底之前,早已說得清楚,你就是謀反之人!你這樣隨口撇清責任,你今日下了黃泉有何面目面見幫主?”祁夏清道:“張兄不可錯怪了我,我祁夏清從頭至尾都只是顧王霸的傀儡,他故意讓我掌管所有平常教務,遇大事時卻在幕後逼我屈從,先幫主雖然錯怪於我,但我不會怨他,因為這一切,都是顧王霸用以掩人耳目的手段!”

    文之隱想起父親,喝道:“好!如今顧王霸已死,他也沒辦法跟你分辯是非曲直,你,現在立刻領我見我爹爹靈柩,讓我辨明真相,要是你敢在中途對我們動上一點手腳,你祁夏清有死而已!”祁夏清道:“既然你是先幫主之子,我豈能對你動上一點手腳?走罷,隨我一起拜見你父親的靈柩。”

    若雨心道:“卻不料阿隱哥居然會相信祁夏清?祁夏清躲在屋中,自然知道顧王霸已死,捏造這等謊話,於他又有何難?嗯……不過會不會我們真的錯怪了他?唉!先按阿隱哥的主意,弄明事情真相也好,何況阿隱哥與他爹爹聚少離多,自然應該到那地方去了。”又想足赤宮裡機括繁多,讓祁夏清回進宮中,簡直是如魚得水,自己偏生又不能出力出言,一顆心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