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39 章 三人交鋒




    謝天行腦中又想起老頭的聲音。



    “既忌憚她,又要幫她,心裡還惦記她,搞不懂你。我再提醒一遍,若要證得大道,兒女情長是最要不得的。”



    “夠了,閉嘴。”謝天行在心底不耐道。



    盧秋桐擦了擦嘴,緩步下樓,停在那個可憐的被三個男人嚇得冷汗直冒的修士面前,遞去一瓶丹藥。



    “清靜丹,獨門秘製,吃了會好受點。”



    那散修打了個哆嗦,這才從雙重交加的恐怖威壓中緩了過來,連聲謝道:“多謝,多謝仙子!”



    盧秋桐生的頗具幼態,圓臉杏眼櫻唇,笑起來眼如彎月,不僅顯得年紀小,更顯得親善喜人。



    她緩緩笑了起來,對面修士心已經開始怦怦跳了,思索這嬌軟可愛的仙子是不是有什麼旁的意思時,盧秋桐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吃點藥,醒醒腦子,省的成日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盧秋桐笑眯眯的,說的話卻令人心裡發寒。



    “若還有人旁人對神劍有異想的,下午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滄寰小師姐,傳聞中的神劍之主,究竟有怎樣的劍。”



    她擲地有聲,不太擅長言辭的曲微恨不得即刻起立鼓掌。



    人群散去後,曲微滿眼傾佩:“盧師妹,從前竟不曾知曉你如此能言善辯。”



    她話音方落,就見盧秋桐狠狠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她肩上,顫聲說:“頭一回放這種狠話,嚇死我了,腿都軟了,師姐快扶著我些。”



    曲微:“……”



    她滿臉複雜地摻起盧秋桐,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聽盧秋桐小聲唸叨:“小師姐可一定要趕上啊,不然我臉都要被打腫了,那也太丟人了。”



    她腳軟了一陣終於緩了過來,想起方才的事情,就開始和曲微咬耳朵:“師姐,剛才你看見了嗎。”



    曲微興奮地點頭:“對上了,真的對上了!而且是為了小師姐對上的!”



    盧秋桐低聲尖叫:“怎麼還憑空冒出來一個玉少盟主,這下我的仙緣箋真的不夠用了!”



    見這兩個師妹又開始說一些自己聽懂了但並不能理解的東西,寧瑾便低頭看著自己的劍,似乎要把靈劍看出個洞來,生怕師妹們再問他“師兄你覺得楚道友和小師兄誰和小師姐更般配”這種話來。



    他萬分沉重地想,按照今天的局勢,日後師妹們給他提供的選項中,似乎又要多出一個玉少盟主了。



    當師兄好難。



    都怪月下聽風樓搞的那勞什子仙侶奇緣賽。



    那廂,正火速趕往偃陽川的祁念一和蕭瑤遊不約而同打了個噴嚏。



    ……



    日照當頭,稍作休息後,下午的論道正式開始。



    不同於上午幾位少年英才齊出的震撼,下午的賽事就略顯平平。



    此次南華論道修為境界最高者陸清河的比賽又早早結束,他只隨意布了一個陣,便將對手困在陣中,直到一場論道時間結束,對手都沒有破陣而出。



    這場比賽近乎血虐,看人困獸一般在陣法中尋不到破陣點實在無聊,眾人一翻賽事表,發現滄寰那位神劍之主的論道也在今日下午,對手還是凌霄宗的高徒,便起了興致,紛紛往神劍之主的雲臺邊湊過來。



    三聲鼓響,論道開始。



    凌霄宗的武脩名為江濤,他個頭奇高無比,手握一杆烏金槍,槍的長度比不少男修還要高,尖頭紅纓招展,散發著肅殺血氣。



    褐色短打遮不住鼓脹的肌肉,他舉手投足間,簡單的動作都能給人一種強烈的試聽衝擊,是駭人的身材優勢帶來的。



    他一上雲臺,觀賽點眾人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聽聞滄寰神劍之主是個女子?能撼動這人嗎?”



    “還真不好說,槍又是武修靈兵中最為兇悍的一種,這人修為已是金丹境中期,我看對手懸了。”



    “懸不懸的,好歹先登臺吧,這連面都不漏,莫不是害怕露怯了?”有人如此調侃。



    凌霄宗亦是大陸赫赫有名的宗門,門下武修冠絕當世,雖不如青蓮劍派一樣專修劍道,但在其他武修道路上,也是頗有建樹。



    凌霄宗的武修,就如同青蓮劍派的劍修,上陽門的陣法師,蒼朮谷的醫修和滄寰的丹修一樣,只要說出去,那便是金字招牌。



    雲臺上的滴漏逐漸見底。



    在最後一滴水落下時,如果祁念一還未出現,這場比賽便算她自行棄權了。



    江濤臉上浮現起一抹難以置信的笑容。



    第一戰就抽中神劍之主,他不是不緊張的,在來之前還試圖作了一番功課,但關於神劍之主的消息藏得實在很緊,他根本打聽不出什麼,因此上雲臺之前很是忐忑了一番。



    沒想到老天竟然如此眷顧他,初戰的勝利,竟然要白送給他。



    江濤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不遠處觀賽點的滄寰眾人朗聲道:“你們的小師姐呢,不是說要讓大家好好見識一下嗎?”



    他此言一出,雲臺外也開始起鬨。



    “就是啊,還神劍之主呢,是不是不敢來了!”



    “天下第一大宗,竟也有棄權之人嗎?”



    盧秋桐閉著眼睛,努力將外界的聲音屏退,專心道:“小師姐快來快來快來……”



    曲微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謝天行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頭還安慰他道:“你看,即便你讓她到了競爭最激烈的一個組,也根本影響不了她,她自己都不來,怪不到你身上。”



    雲臺上,江濤緊盯著滴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就在最後一滴水晃晃悠悠從滴漏瓶中落下的瞬間,眾人感覺,似乎起風了。



    風勢驟烈,伴隨著朗日當頭的一聲悶雷。



    南華論道數百名劍修的佩劍,同時震顫了起來。



    和靈劍心意相通的劍修自然感受到了,這是他們的佩劍在發出驚懼和臣服的戰慄。



    一劍出,萬劍滅。



    烈日晴空下,清耀劍光飛逝,裹挾著直擊蒼穹的蓬勃戰意,正落於雲臺中央。



    風捲塵浪,雲臺從中裂開蜘蛛網般的裂縫。



    人未到,劍先至。



    呼吸間,水墨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墨色煙波,髮梢拂過雲尾。



    雲層之中,七色虹光乍現。



    少女長髮高束,踏著滄寰獨門身法虹光步,頃刻間從雲端越至雲臺,擦過登臺梯時,伸手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在契書上按下指印。



    參會契約成。



    此時,最後一滴水正好落下。



    祁念一單手拔出立於雲臺中央的長劍,看向對手,淡聲道:



    “抱歉,晚了些。”